引擎的轰鸣声在午夜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安室透透过后视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副驾驶座上的不速之客。
青年蜷缩在座椅里,仿佛要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他依然在微微发抖,湿透的黑发贴在苍白的额角,嘴唇失去血色。那件过于宽大的外套(是安室透从车后座拿来给他披上的)更显得他身形瘦削,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然而,波本的警惕心并未因这副可怜相而有丝毫减弱。组织成员的身份让他习惯于怀疑一切,尤其是这种“巧合”到极点的遭遇。一个在组织刚刚经历权力更迭的敏感时期,出现在附近、并且明显与某种实验有关的青年?这太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了。
车驶入一处不起眼的地下停车场。安室透停稳车,语气尽可能平静:“到了。”
青年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鹿,惶惑地抬起头,那双浅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他紧紧抓着外套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别担心,”安室透解开安全带,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靠一些,“这里很安全。”
安室透的安全屋简洁到近乎冰冷,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他示意青年在客厅唯一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试探的方案。
他将水杯放在青年面前的茶几上。“喝点水,暖和一下。”他状似随意地在对面坐下,目光温和却锐利,“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你怎么会倒在那个地方?”
青年双手捧起水杯,温暖的触感似乎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他垂下眼睫,声音细若蚊蚋:“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安室透挑眉。
“嗯……”青年努力思索着,眉头痛苦地皱起,“只记得……很黑的地方……很多仪器……穿着白大褂的人……然后,我跑出来了……一直跑……后面好像有人追我……再后来,就看到你的车灯……”
他的话语破碎,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恐惧。这符合一个遭受巨大创伤后失忆,或者从某个囚禁地逃脱者的表现。安室透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分析着每一个词汇。
“白大褂”、“仪器”、“追逐”……这些关键词像一把把钥匙,试图打开安室透记忆中的某个保险箱。组织里确实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人体实验项目。这个青年,会是某个项目的“成果”或“逃亡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