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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波洛咖啡厅明亮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安室透擦拭着最后一个玻璃杯，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边。

那里，黑发青年正专注地擦拭着桌面。他的动作算不上非常熟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认真，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工作。阳光勾勒出他纤细的脖颈和略显单薄的肩膀，整个人仿佛一尊易碎的琉璃制品。

自上次遇袭事件后，安室透默许了“九条夜”留在波洛打工，青年身上那种劫后余生的惊悸以及对这份平凡工作的珍视，都让安室透难以硬起心肠将他推开。他甚至开始习惯每天清晨推开门时，看到对方已经早早到来，为他准备好一杯温度刚好的清水；习惯在忙碌间隙，接收到那道带着依赖和感激的、小心翼翼的视线。

“九条君很认真呢。”榎本梓在一旁清点着餐具，轻声笑道，“而且，有他在的时候，安室先生看起来也柔和了不少。”

安室透动作微顿，随即回以一贯温和的职业微笑：“是吗？可能是因为他需要多关照吧。”

他垂下眼眸，将玻璃杯倒扣在架子上。是的，关照。他如此告诉自己。收留他，保护他，是因为警察的职责，是因为或许能从他身上获取关于组织那个神秘实验的线索。仅此而已

下班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暖橙色。安室透和九条夜并肩走在回安全屋的路上，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

“透先生，”青年轻声开口，声音在晚风中有些模糊，“今天……谢谢您。”

安室透侧头看他：“谢我什么？”

“下午那位客人有些难缠，是您帮我解围的。”他指的是一个故意找茬、挑剔咖啡温度的客人，当时安室透不着痕迹地接过话题，用几句专业解释便让对方哑口无言。

“那是我作为店员应该做的。”安室透语气平静，“你不用为这种事道谢。”

青年却摇了摇头，黑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不只是这个。”他停下脚步，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些许不安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夕阳的余晖，显得格外清澈，“是谢谢您……给了我一个可以安心待着的地方。”

他的话语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安室透心底漾开一圈微澜。安心吗？安室透自己都无法确定，这个充斥着谎言与危险的世界里，是否存在真正“安心”的地方。但看着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信任，他喉头动了动，最终只是抬手，轻轻拂去对方发梢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细小飞絮。

“走吧，晚上风凉。”他避开了那个话题，声音却不自觉地放缓，“想吃什么？今晚可以不做三明治。”

这个提议带着一种近乎家常的亲近感。青年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微微亮起，像是被点亮的星辰，一丝真实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在他苍白的唇角浮现。“都可以……透先生决定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