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高层灭口事件过去一周，安室透的公寓笼罩在一种异样的平静中。物理上的血迹已被清理，但心理上的痕迹却深深烙印。安室透不再像以前那样，将所有的枪和敏感文件都刻意隐藏，一种无言的默契在他与鸩酒之间滋生。

夜色如墨，窗外的城市灯火在玻璃上映出斑驳的倒影。安室透的公寓里，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将两人笼罩在柔和又疏离的光晕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闷，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咔嚓咔嚓，安室透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张残破的照片碎片，指尖微微用力。照片上的徽章图案已经模糊不清，但那隐约的轮廓仿佛一把锐利的刀，划开了某些刻意被掩埋的记忆。“这个标志，”他清了咳嗓，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沙哑，“你见过吗？在实验室，或者……其他地方也行。”

鸩酒抬起脸，苍白的皮肤在灯光下近乎透明。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眉头轻皱，似乎在努力从混乱的记忆中抓取些什么。“唔……好像是有。”他的声音低得像风拂过纸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些人，穿着白大褂，但不是医生。他们总说‘性能测试’什么的。”说到这里，他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某种寒意刺穿，双手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

安室透的手指骤然收紧，照片的边缘在他掌心留下深深的折痕。咕噜，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压抑着某种翻涌的情绪。“性能测试……”这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晦暗而危险。他望向鸩酒瘦削的侧脸，复杂的神色在眼底流转——有怜惜，也有算计，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他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单纯的保护与被保护，而是像两根沾满了血迹的绳索，紧紧缠绕在一起。

“透先生，”鸩酒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你追查他们，是为了摧毁他们吗？”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室透，里面藏着试探，也藏着期待。

安室透沉默片刻，手中的照片被他捏得更紧了。摧毁组织，这是他作为警察的初心，也是他肩上的使命。然而此刻，那份信念却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表面纯净，内里却早已沾染了无法洗净的污点。“为了正义。”他终于吐出这几个字，声音低而坚定，就像一块石头扔进深潭，激起的涟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鸩酒低下头，垂下的刘海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可就在安室透以为他接受了这个答案时，一道细微的嗤笑声钻进了耳朵。那弧度极浅，几乎难以察觉，但在这一刻，鸩酒嘴角扬起的笑意却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叮——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安室透眯了眯眼，解锁屏幕后，一条来自“那位先生”的加密信息映入眼帘：“波本，‘样品’状态如何？保持控制，等待进一步的‘应用’指令。”短短一句话，每一个字符都像是冰冷的铁链，将某种沉重的责任扣在了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