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镜昭雪慕容昭冤案的奏报呈至御前,皇帝亲自主持平反大典。金銮殿上,慕容昭的牌位被迎入太庙,凌霜手捧天枢镜立于阶下,镜光映亮她含泪的眼。
“苏姑娘,”皇帝的声音难得温和,“慕容爱卿沉冤昭雪,你居功至伟。朕欲封你为‘听风御史’,专司监察天下冤案。”
凌霜叩首:“谢陛下。但臣女恳请,彻查二十年前的北狄屠族案。”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萧景琰出列:“臣附议。当年先皇借北狄袭扰之名,屠其部落嫁祸前朝,此事若坐实,恐动摇国本。”
皇帝闭目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准。朕命你二人主理此案,钦天监协查星象异变。”
钦天监密室。
监正捧着龟甲占卜结果,脸色煞白:“星象逆行,紫薇晦暗……大凶之兆啊陛下!”
萧景琰皱眉:“具体何解?”
“天枢镜现世,唤醒了被封印的怨气。更有异动——”监正指向星图,“北狄大萨满正在举行‘血祭’,欲借怨魂之力,复活当年战死的北狄狼主!”
凌霜猛地抬头:“血祭?需要什么祭品?”
“至纯至善的魂魄……或天枢镜的持有者。”监正声音发颤。
与此同时,漠北草原。
明公子立于祭坛之巅,脚下是层层叠叠的俘虏。他举起天枢镜仿制品,镜面黑雾翻涌:“大萨满!血祭准备好了吗?!”
“急什么?”大萨满枯槁的手抚过祭坛中央昏迷的少女,“等镜灵与狼主残魂融合,这大靖江山,便是我们的了!”
少女忽然睁开眼——竟是夏晚晴!
原来明公子早已潜入承京,趁夏晚晴追查盐枭时将她掳走。此刻她胸口插着骨钉,鲜血滴入祭坛凹槽,黑雾凝成狼形虚影。
承京,镇国公府。
凌霜在母亲旧物中发现密信:“月儿,若见此信,说明祭坛已启。去漠北‘断魂崖’,那里有先皇留下的镇压大阵。记住,天枢镜需以血脉为引……”
“爹!”凌霜猛地抬头,“娘的信说祭坛已启!夏晚晴有危险!”
苏敬之脸色骤变:“明公子竟对晚晴下手?!”
萧景琰已调兵遣将:“我带禁军去漠北驰援。凌霜,你和钦天监去断魂崖启动大阵,切断祭坛与漠北的联系!”
断魂崖,朔风如刀。
凌霜站在悬崖边,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她按母亲信中所言,将天枢镜嵌入崖壁凹槽。镜光冲天而起,化作金色锁链刺入地脉。
“以我血脉,封此邪途!”她割破掌心,鲜血滴在镜面。
霎时,地动山摇。峡谷中升起万千光柱,直冲漠北方向——大阵启动了!
漠北祭坛。
黑雾凝成的狼形猛地暴躁嘶吼,明公子踉跄跪地:“怎么回事?!”
大萨满疯狂拍打祭坛:“阵眼在断魂崖!快杀了天枢镜持有者!”
祭坛四周的俘虏突然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扑向囚禁夏晚晴的铁笼。
“晚晴!”凌霜的嘶喊穿透空间。
夏晚晴猛地睁眼,眼中闪过凌霜的金色镜光。她竟在血祭反噬中觉醒了听风者天赋!
“噗!”骨钉从她胸口穿出,夏晚晴踉跄起身,铁尺挥出破空之声:“想动我姐妹?先问过我!”
铁尺横扫,骨钉俘虏纷纷爆裂!
断魂崖,凌霜力竭倒下。
天枢镜悬浮空中,映出两道光桥——一道连向漠北祭坛,一道没入她眉心。
“镜灵……要融合我了?”她喃喃。
镜中慕容昭的身影浮现:“傻姑娘,这是天枢镜的宿命。你我血脉同根,该由我来……”
“不!”凌霜握紧镜柄,“娘说过,镜是照见真相的,不是吞噬人的!”
她以镜刺入心口,鲜血浸透镜面。
“以我魂,祭苍生——”
漠北祭坛,黑雾狼形被金色光桥贯穿,发出凄厉哀嚎。
明公子惊觉身体透明:“不!我的血祭……”
大萨满嘶吼着扑向夏晚晴:“贱人!”
夏晚晴旋身,铁尺贯穿他胸膛:“为天下,讨此债!”
断魂崖上,凌霜坠入深渊。
天枢镜迸发璀璨光芒,化作万千流萤包裹她的身躯。
“月儿!”苏敬之的悲呼响彻云霄。
光芒散去,悬崖边空无一人,唯余天枢镜静静悬浮,镜面映出漠北方向冲天的金色光柱。
三月后,承京。
皇帝在太庙举行封禅大典,宣告北狄狼主彻底湮灭,前朝冤案尽昭。
萧景琰站在祭坛下,望着湛蓝天空,手中紧握一物——从断魂崖寻回的半块虎符。
“苏姑娘……回来了。”
夏晚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转身,见凌霜立于柳树下,眉心一点朱砂,宛若新生。
“我听见了。”她微笑,“风里有冤屈消散的声音,有仇恨化解的回响。”
远处,苏敬之捧着慕容昭的牌位走来,牌位旁,多了块新的碑文:
听风御史苏霜月之墓——魂归天地,魂守山河
凌霜轻轻摇头:“爹,我哪儿也没去。听风者……本就该立于风口,守这人间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