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系统

山风微凉，吹散了夏末的燥热，也吹不动林默心头的沉寂。

他坐在市郊北山的一块巨石上，俯瞰着脚下华灯初上的城市。万家灯火，如星河倾泻，每一盏光背后，似乎都藏着一个温暖的故事。但那些热闹与温暖，都与他无关。

“感情这东西……真他妈的难懂啊……”

一声叹息融在风里，轻得几乎听不见。林默，一个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普通高中生，此刻脸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淡漠。

几个月前，那场刻骨铭心的分手，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生气。他曾以为的海誓山盟，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触即碎。那个雨夜，他躺在浴缸里，手腕上传来的刺痛和蔓延的鲜红，是他对那个世界最后的告别。

可惜，连死都没死利索。他被及时发现，捡回了一条命。

从医院出来后，林默就彻底“躺平”了。学习？随便。生活？凑合。未来？见鬼去吧。他只想当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晒干最后一点水分，然后悄无声息。

就在他万念俱灰，觉得人生不过如此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找上了他。

不是神仙，不是老爷爷，而是一个自称来自天外、名为“冰”的系统。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与潜在资质，“诸天万界最强妖主养成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当时，林默的脑子里就是这么突兀地响起了这段毫无感情的电子音。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自杀后遗症出现了幻听。

直到眼前凭空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他的基本信息，以及一个闪烁的【新手任务】，他才不得不相信，小说里的桥段，似乎真的发生在了他身上。

“所以……我这是要开启龙傲天剧本了？”当时的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拯救世界？维护和平？听起来就累得慌。

【当前任务：于北山山顶吸收月华十分钟。任务奖励：基础体质强化。】

看着眼前再次自动弹出的任务提示，林默撇了撇嘴。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任务，这系统出现几天，尽发布些“呼吸吐纳三十次”、“凝视东方紫气三分钟”之类不痛不痒的指令，奖励也无非是让他感觉精神好了点，力气大了点。

“唉，来都来了。”他嘟囔一句，调整了下坐姿，算是配合系统完成这“吸收月华”的仪式。他倒要看看，这玩意儿到底能把他这条咸鱼养成什么样子。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山林镀上一层清辉。四周寂静，只有虫鸣窸窣。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与自然环境格格不入的声响传入林默耳中。像是……打斗声？还夹杂着压抑的痛哼。

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咸鱼的本能让他想立刻转身下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脑海中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急促：

【警告！检测到高纯度妖力波动！方位：东南方三百米灌木丛后！能量属性：狐族！状态：紊乱，伴有邪祟气息！】

【触发紧急支线任务：探查异常。任务要求：前往目标地点确认情况。任务奖励：洞察术（初级）。】

【风险提示：目标可能具备危险性，请宿主谨慎行事。】

“妖力？狐族？”林默的心猛地一跳。系统之前灌输过一些关于“妖”的概念，但他一直将信将疑。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那些光怪陆离的东西？

而且，还有邪祟气息？

好奇心，或者说，是系统任务那“洞察术”的奖励，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他那颗死水微澜的心。

犹豫了几秒，林默深吸一口气，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着系统指示的方向摸去。咸鱼归咸鱼，真要遇到超自然事件，躲远点看个热闹……应该没事吧？

他拨开茂密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月光下，一道窈窕的倩影跌坐在地，似乎受了伤。而更令人心惊的是，一团模糊的黑影正缠绕着她，散发出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似乎是被林默的动静惊扰，那黑影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倏地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而那个跌坐在地的女孩，此时也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林默愣住了。那是一张极其精致的脸蛋，眉眼如画，肤白胜雪，即使在略显狼狈的情况下，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尤其是那双眼睛，在月光下，似乎掠过了一抹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琥珀色光泽？

女孩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被她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

“你……你是谁？”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恰到好处地惹人怜爱。

林默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女孩微微敞开的衣领处，那里，似乎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奇异纹身，像是一只蜷缩的狐狸。

与此同时，他眼前的系统光幕再次疯狂闪烁起来，红色的警告字体格外刺眼：

【警告！确认目标为九尾狐妖后裔！危险等级：中等（当前状态虚弱）！】

【触发隐藏长期任务：妖主的试炼（一）——接触。任务要求：与目标苏悦建立初步联系。任务奖励：未知。】

苏悦？

林默看着光幕上自动显示的名字，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楚楚动人的女孩，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系统、妖狐、邪祟、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美得不像真人的女孩……

他这条咸鱼的日子，恐怕真的要一去不复返了。

山风吹过，带着一丝山下的烟火气，也带来了眼前女孩身上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馨香。林默沉默了片刻，最终，他朝着女孩伸出手，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无害的笑容，尽管声音还有些干涩：

“那个……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了新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