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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阴影下的协奏曲

渣女的自白:高岭之花我亲手折

晚宴之后,苏晚在晟辉集团的地位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仅仅是项目合作的创意负责人,裴晟开始让她接触一些更核心的、与集团战略相关的边缘会议。美其名曰“拓展视野,利于品牌深度挖掘”,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位年轻掌权者对她非同寻常的重视,甚至可称为“培养”。

苏晚心知肚明。裴晟在将她拉入他的世界,一个远比顾景珩那个圈子更复杂、更危险,也更具诱惑力的权力场。她没有抗拒,反而以一种近乎贪婪的速度吸收着一切。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学习着资本运作的规则,分析着行业博弈的暗流,观察着裴晟如何运筹帷幄,如何精准地抓住对手的弱点,一击致命。

她与裴晟的相处,形成了一种奇特而紧张的默契。公开场合,他们是上下级,是合作无间的伙伴。私下里(如果那些在办公室、在车上短暂的、关于工作的交流算私下的话),他们则像两个顶尖的棋手,每一次对话都充满了试探、博弈与心照不宣。

裴晟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他不再仅仅将她视为一个有用的“复仇工具”或是有才华的员工,更像是在打磨一件稀世的兵器,或者说,在驯服一匹难以驾驭的、与他同样骄傲的烈马。他会抛出一个复杂的商业案例,看她如何拆解分析;他会故意质疑她的方案,逼她拿出更缜密的逻辑和更强大的数据支撑。

苏晚每次都接住了他的挑战,并且回敬得漂亮。她骨子里那份来自高中时期就不肯服输的倔强,被彻底激发出来。她甚至开始主动出击,在某些他未曾留意的细节上,提出让他也为之侧目的见解。

一次,在关于集团某个海外收购案的内部讨论中,裴晟主导的方案激进且风险极高。几位元老级高管面露难色,却不敢直言。苏晚在旁听并看完所有资料后,在一片沉寂中开口,没有直接否定裴晟,而是从地缘政治、文化整合以及一个极其细微的财务条款陷阱入手,条分缕析地指出了方案中潜藏的、可能引发连锁反应的巨大风险。她的分析数据翔实,逻辑环环相扣,直指核心。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裴晟。

裴晟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深沉地落在苏晚脸上,看了她很久。那目光里没有不悦,反而有一种……被意外取悦了的欣赏,以及更深沉的、难以捉摸的算计。

裴晟“很有意思的角度。”他终于开口,声音平稳

裴晟“风险确实存在。苏晚,给你三天时间,拿出一份风险评估和应对预案的详细报告,直接交给我。”

他没有采纳,也没有否决,而是将这个烫手山芋,连同展示她能力(或是让她树敌)的机会,一起抛给了她。

苏晚“好的,裴总。”平静应下,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她知道,这又是一次考验,一次将她更深地绑上他战车的试探。

当她熬了两个通宵,将一份远超预期的详尽报告放在裴晟办公桌上时,他快速翻阅着,眼底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讶,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近乎灼热的光芒。

裴晟“你比我想象的,成长得更快。”合上报告,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顾家最近的小动作,你知道多少?”

他突然转换了话题。

苏晚心神一凛。她当然知道。顾景珩在晚宴受辱后,并未死心,反而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动用顾家残余的能量和人脉,开始在一些项目上给晟辉使绊子,虽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但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恶心人。而且,他似乎将主要的怨恨,集中在了她身上。

苏晚“略有耳闻。”谨慎地回答。

裴晟转过身,逆光而立,面容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他不敢直接动我,但你,是他眼里最好捏的软柿子,也是报复我最有效的突破口。”

他是在提醒她,也是在……将她置于更明确的靶心。

苏晚“我不是软柿子,裴总。”抬起头,眼神冷冽,“他若伸手,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

裴晟笑了,这次的笑容真实了许多,带着一丝残酷的意味:“很好。记住这句话。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提供‘刀’。”

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新的、更危险的同盟。他提供舞台和庇护(或许也是利用),而她,则需要展现出足以匹配这份“重视”的价值和……狠辣。

与此同时,顾景珩的疯狂在加剧。他无法接受苏晚在离开他后,不仅没有坠落,反而攀上了他无法企及的高峰,这比公司受挫更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羞辱。他开始不择手段。

他找人调查苏晚的过去,试图找出污点;他联系工作室里对苏晚迅速上位不满的人,散播她靠不正当手段上位的谣言;他甚至试图在苏晚负责的项目供应链上做手脚,制造麻烦。

这些伎俩大部分都被裴晟不动声色地化解了,有些甚至没到苏晚面前就被处理干净。但那种被毒蛇在暗处窥伺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

一天晚上,苏晚加班到很晚,独自开车回公寓。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路口,她的车被人从后面追尾。力道不轻不重,像是意外。

她皱眉下车查看,后面那辆黑色轿车里也下来两个穿着花哨、流里流气的男人,满嘴酒气,眼神却带着不正常的清醒和恶意,不依不饶地围上来,言语间充满挑衅和污秽,显然是想制造冲突。

苏晚立刻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她冷静地后退,手悄悄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和手机。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车灯从旁边射来,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无声地滑到她身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裴晟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裴晟“上车。”看也没看那两个混混,只对苏晚说。

那两个男人看到这车和车里人的气势,顿时气焰矮了半截,互相使了个眼色,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迅速上车开走了。

苏晚拉开车门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

苏晚“裴总怎么在这里?”她问,声音还算平稳,但紧握的手指泄露了她刚才的紧张。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苏晚沉默了一下,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

苏晚“他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裴晟“狗急跳墙而已。”裴晟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裴晟“他动不了我,就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恶心你,试图证明他还有那么一点可怜的存在感。”

他侧头看了苏晚一眼,夜色中,他的眼眸显得格外深邃

裴晟“害怕吗?”

苏晚迎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不。只是觉得……烦。”

这是实话。经历过被彻底摧毁又亲手重建,顾景珩这种程度的骚扰,除了让她觉得厌烦,已经激不起太多恐惧。

裴晟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放心,”他看着前方的道路,声音冰冷而笃定,“他蹦跶不了几天了。我等的,就是他彻底失去理智的现在。”

苏晚心中一动。她明白了,裴晟之前对顾景珩的小动作按兵不动,并非容忍,而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可以将其彻底拍死的时机。而她自己,既是诱饵,也是这场清算的见证者,甚至……参与者。

车子平稳地停在苏晚公寓楼下。

苏晚“谢谢裴总。”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裴晟“苏晚。”忽然叫住她。

她回头。

车内光线昏暗,他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唯有眼神锐利如鹰。

裴晟“记住,在这个世界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想站稳,就得比他们更狠。”

他的话语如同淬冰的匕首,带着血的教训和权力的冷酷。

苏晚静静地看着他,几秒后,她点了点头

苏晚“我明白。”

她推门下车,没有回头。

裴晟坐在车里,看着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公寓楼门口,眸色深沉如夜。他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猎人与猎物的游戏还在继续,只是棋盘更大,赌注更高。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在阴影与利益的交织下,正朝着一个不可预测的方向,悄然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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