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分寸

左家老宅那顿充满烟火气的晚餐如同短暂避风港，让瑞吉紧绷的神经稍得舒缓。当黑色轿车再次停在那栋冰冷别墅前，她独自推门而入时，惯常的空旷死寂因残留暖意不再那么刺骨。

左航停稳车却未道别。他流畅熄火，自然随她踏入玄关。

左航"昨晚醉得厉害，家里肯定乱得不成样子。"

左航"我帮你收拾，你一个人不行。"

语气平淡关切，未留婉拒余地。话音未落已熟稔脱下外套，挽起袖口走向弥漫颓败气息的客厅。

他这般站在权势顶端习惯发号施令的男人，此刻却在狼藉私密空间做着最琐碎的家务，只因担心她无法独自面对。

瑞吉"左航，真的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慢慢收拾..."

她上前几步窘迫伸手，想接过清洁工具。

左航侧身避开，抬头露出带着疲惫的温和笑容，额角细汗在灯下微闪。

左航"别争了，去泡个热水澡放松。这里交给我。"

坚持中透着不容反驳的体贴。她再说不出拒绝，只能看着他以近乎偏执的认真清理每处污隙，心底感动与微妙异样交织攀升。

瑞吉"...谢谢。"

转身上楼，将狼藉与忙碌身影留在身后。

温热水流包裹疲惫躯体，却冲不散心底巨石般的牵挂。闭眼便是朱志鑫虚弱透明的魂体在黑暗中挣扎，心脏猛地收缩疼痛。她甩头溅起水花，强迫停止这危险思绪——至少左航在楼下时，不容许自己再次崩溃。

站在衣帽间镜墙前，她罕见犹豫。以往独处总会选择贴身真丝睡裙，此刻想到楼下非亲非故的男人...指尖掠过冰凉丝绸，最终取下保守的浅灰棉质睡衣。严实包裹感带来些许心理安全。

擦拭半干长发缓步下楼，见左航正抚平最后一块地毯边缘，将工具收进储物柜。客厅焕然一新，柠檬草清香驱散昨夜绝望。这里仿佛从未经历崩溃洗礼。

左航"都收拾好了，还满意吗？"

转身目光自然落在楼梯口的她身上，停顿一瞬。

即使包裹在保守睡衣里，刚出浴的她依旧惊心动魄。热水熏蒸的肌肤白里透红如浸霞羊脂玉，湿漉乌发随意披散，水珠滚落隐入微敞领口。那双媚眼因水汽朦胧潋滟，褪去精明防备只剩纯净诱惑。

左航喉结微动，胸腔心脏如被无形手攥紧。眼底最深处的占有欲如暗流汹涌，几乎冲破温和表象。太美...美得让他灵魂战栗，恨不能立刻将这温软身体揉入骨血，抹去所有不属于他的痕迹。

左航"洗好了？有没有舒服些？"

声线依旧平稳关切。

瑞吉"嗯，好多了。"

点头走下台阶，目光扫过纤尘不染的客厅再次真诚道谢。

瑞吉"真的太麻烦你了，这些琐事不该让你动手..."

左航"举手之劳，不用总挂嘴边。"

走向中央沙发随意坐下，轻拍身旁位置。

左航"坐会儿吧，头发没干透小心着凉。"

左航"聊聊天，等你头发干些我再走。"

瑞吉顺从在侧面单人沙发坐下，保持礼貌距离。左航未试图靠近，只放松靠坐垫聊起左母培育兰花的趣事、商圈无伤大雅的轶闻。低沉嗓音如溪流潺潺，驱散房中寂静与她心底不安。

在他的引导下，她紧绷神经渐渐松弛，甚至被精准幽默逗得掩唇轻笑。望着灯光下他俊朗柔和的侧脸，那双盛满温柔专注凝视她的深眸，心中因感激而生的信任又深一层。

他真是很好很体贴的人。

时间在平和氛围中流逝。她长发已干大半，散发淡淡清香。

左航抬腕看表，优雅起身。

左航"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我也该告辞。"

瑞吉连忙跟着起身相送。

行至玄关，他转身面向她，脸上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和笑意，自然张开双臂。

左航"临走前，再抱一下？"

左航"算是给今天'保姆'工作画个句号。不然明天我妈问起，没法证明我把她宝贝照顾好了。"

理由总是冠冕堂皇带着戏谑，却让人难以拒绝。经过整日陪伴照顾与轻松交谈，她构筑的心理防线已降至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