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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吉"张极?怎么了?还没睡?"
张极立在走廊柔光里,身形挺拔如常,只是那双平湖般的眼眸比往日更深邃几分。他未进门,声线压得极低:
张极"有点事想聊聊。方便吗?"
平静语气里不容置疑的认真驱散她残存睡意。她侧身让开:
瑞吉"进来吧。"
他走进客房倚在柜旁,目光不着痕迹掠过房间——没有异常痕迹。视线最终落回她强撑平静的苍白面容。
张极"是关于左航。"
开门见山却拿捏着分寸,带着友人关切与恰到好处的顾虑:
张极"他最近...似乎和你走得很近?"
瑞吉心弦微紧。果然为此。想起清晨张泽禹所见与苏新皓激烈反应,她急忙解释:
瑞吉"他看我前阵状态不好,多照顾了些。"
声线努力维持自然:
瑞吉"你们别多想,他就像家人,哥哥一样。"
张极"哥哥?"
他微挑眉,平静目光似能洞穿人心:
张极"我看他的照顾已超出普通'哥哥'范畴。泽禹早上见到他在你家厨房..."
未尽之言引人遐想。
瑞吉颊间发热窘促打断:
瑞吉"因我昨日不适,他刚好在就帮忙收拾。"
瑞吉"真的没什么!"
越说越急,生怕挚友们误解:
瑞吉"左航从小照顾我,你们知道的。"
瑞吉"他刚回国,许是觉我独居才多费心。"
见她急于辩解的模样,张极心中不安反增。这反应更像在掩饰什么,或努力说服自己。
他未再逼问,话锋自然一转,将真实目的藏于担忧之下:
张极"并非干涉你交朋友,吉吉。"
用了少有的亲近称呼,语气更温和:
张极"只是...志鑫才走不久,我们都担心你。怕你因太难过..."
张极"太孤单,才下意识抓住身边温暖,甚至产生不真实的依赖。"
措辞极尽委婉,将"不真实的依赖"几字稍重,目光紧锁她眼眸观察微末反应。
这才是真正想问的!他想试探木雕消失是否意味着朱志鑫魂体消散,她对左航的接受是否源于情感空窗!
然而瑞吉完全偏移重点。听到"志鑫""孤单""不真实的依赖",心脏猛地收缩,巨大悲伤愧疚汹涌而至!志鑫正在寺中为她苦苦挣扎,她却因左航照顾惹友人误会...
强烈情绪让她忽略深层试探,反将担忧全数归结于——朋友们不喜左航,怕她因志鑫离去移情别恋!
瑞吉"不是的!张极,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急得眼眶泛红,迫切表明心迹却无法吐露真实缘由:
瑞吉"对左航只有感激亲情!我怎会因志鑫不在就..."
哽咽声带哭腔:
瑞吉"我心里永远只有阿志!你们信我好不好?左航哥只是...看我可怜..."
泪珠在眼眶打转,似被至亲误解委屈至极。
所有反应完美契合"被误会移情别恋的未亡人"形象,未泄露半分与魂体相关的异常。
张极沉默注视她激动委屈的模样,看她眼中不容伪装的深刻思念与忠诚,心中疑虑首次剧烈动摇。
难道真猜错了?
难道木雕消失真与魂体无关?仅是瑞吉为走出悲伤收起?而左航只是趁虚而入?
可先前那些异常又作何解释?那些自语与对空流露的神情...难道真是悲伤过度产生的幻觉?
见张极沉默,瑞吉以为他仍不信,难过地上前抓住他衣袖仰头哀求:
瑞吉"张极你信我...我不会对不起阿志...永远不会..."
滚烫泪珠砸在他手背。
张极心尖发软。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急证忠贞的瑞吉,再硬的肠也无法不动容。那些关于魂体的匪夷猜测,在这真挚泪眼前显得荒唐冷酷。
他轻叹生疏地拍她肩:
张极"好了,别哭。我信你。"
稍顿补充:
张极"我们只是担心。既然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终是暂压疑虑——她的反应太过真实无破绽。
张极"至于左航..."
目光微沉:
张极"你自己把握分寸。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极"何况多年光阴...足以改变很多。"
听得信任,瑞吉松口气拭泪点头:
瑞吉"嗯!我知道!谢谢你们关心..."
又安抚几句待她情绪平稳,张极方起身离去。
合拢客房门,他立于廊中眉峰未展。
瑞吉的反应天衣无缝,几近打消最大疑窦。但心底那缕不安未散。左航此人...感觉太过危险。即便瑞吉未移情,其企图绝不单纯。
房内瑞吉背靠门板滑坐地毯,长舒口气惊出背脊冷汗。
好险...
险些露馅。
取出手机看向毫无新讯的屏幕,对朱志鑫的思念混着难言委屈如潮涌来。
阿志,快些好起来...
她埋首膝间无声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