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平见没人来兑换，索性把这个奖励分给了班级前五名，这些小屁孩子不知好，迟早会可怜兮兮爬回来哭惨。
与其等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局面发生，还不如他先一步做个坏人，免得到时候还要撑着一把老骨头安慰他们“失败是成功他妈，你们来年再战”。
千万不要！
本来没全部送进大学就烦，还要在这种情况下安慰那么几个考得像狗屎一样的败将。
试问，谁会可怜一下他这个半截入土的老教师。
实在是伤不起啊。
虽然是奖励，但是五个人都不太高兴的样子。
“都丧着脸干什么，快炫起来啊，待会儿该玩游戏了。”
荀筱雨充当免费劳动力，蹲在角落给大伙儿开夏威夷果，向乔来给她分担，她还乐在其中，让向乔拿去分给大家。
向乔分给了除黎驰以外的大家。
荀筱雨看在眼里，又开了一些，想单独拿给黎驰。
曾久和章资搭着黎驰的肩膀，给黎驰吓了一跳。
“来来来，学霸的脑子不能亏着，这张桌子上的，你想怎么吃怎么吃。”
向乔急吼吼地跑回来，把桌子上红彤彤的苹果塞进口袋，语气有些怨毒：“这些都是我的，你们要点脸吧。”
曾久把苹果掰成两半，一半给章资，一半给黎驰，章资不客气地在苹果上咬了一大口。
“其实是谁的不重要，我只觉得别人的始终比我的好，可能我有当坏蛋的潜质。”
曾久附和着章资的话，两人站在黎驰两边，各搭了一只手在黎驰肩膀上，痞痞的，像极了地头蛇身边眼力见超好的小弟。
黎驰把手里那半苹果放回向乔桌上，无厘头地说了句“你的东西和你一样”，起身坐到了另一边，其余两人也懵了。
薛朝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黎驰没说完的话补出来：“你的东西和你一样，倒胃口。”
游戏的玩法很新颖，第一个同学提问高中知识点，第二个同学回答，答出来免一次作业，答不出来包一天卫生。
大多数人对高中知识点掌握得并不多，所以没觉得会有多难。
结果作为一号的向乔第一个问题就把二号雷蒂娜难住了。
“电流强度公式。”
雷蒂娜愕然地看向向乔，其他人也像魔怔了似的大气不敢出。
雷蒂娜被卫生委员记上一笔。
“我出个简单的，楷书四大家吧。”
江迪安磕磕巴巴老半天勉强回答出来。
轮到黎驰的时候，他随口问了句四大名著是哪四本。
他放水太明显，但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怕他认真起来，这里所有人都不够他玩的。
旁边的荀筱雨毫不费力地答出来，偷偷撞了撞黎驰的胳膊，以表谢意。
黎驰没什么表情，依旧是平时呆里呆气的模样。
曾久和江廷站他俩对面，把一切尽收眼底，江廷默默为曾久捏了把汗，总觉得这人其实不必单恋一枝花的。
但是话说回来，江廷敢判断，黎驰对荀筱雨没有一点兴趣，每次都是荀筱雨主动和他制造话题，他却爱搭不理，或者说，不那么主动。
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学霸，习惯了被人捧着，捧得久了，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摆臭脸，甩烂脾气，立人设是在所难免的。
江廷就这个话题和旁边的向乔聊了一会儿，向乔摩挲着下巴：“要是荀筱雨这样主动来和我搭话，我三天三夜和她聊都不重样的。”
说到底，是荀筱雨投错了怀抱，他得拉她一把。
放学后向乔堵住了黎驰。
黎驰感受得到向乔对他的敌意，平日里会尽量避免和他直接接触。
这次也不例外。
向乔伸出手，把黎驰抵在墙角。
“你觉得荀筱雨怎么样？”
黎驰忽然脑子空了一下，捏紧了口袋里的手机，记起第一次在文具店见面时，荀筱雨抬着头看他的画面。
“还行。”
“可是她觊觎你这个第一名很久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每次都是她主动找你。”
还真是，他好像从来没主动过她。
“我来者不拒。”
来者不拒，被这么多女生明恋或暗恋着的男孩轻飘飘的说出来，向乔好像透过雾霾把黎驰看得清楚透了，心里炸开了花。
看吧看吧，表面光鲜亮丽，内心龌龊肮脏。
看来他才是荀筱雨男朋友的不二人选呐。
向乔兴奋着跑下了楼，一路上都欢快得很，时不时嘶叫两声，旁边人都见鬼了似的。
第二天向乔神秘兮兮的把荀筱雨拉到门边，薛朝毓凑上来，被他给轰走了。
“干什么啊。”
“昨天和黎驰聊了两句，不可避免地聊到了点禁忌话题，你猜他怎么说？”
荀筱雨无法把禁忌话题这四个字和黎驰联系起来，一时还真的挺好奇。
“我问他知不知道班里好多人觊觎他，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向乔很满意荀筱雨的反应，清了清嗓子，学着黎驰的口吻说出来者不拒四个字的时候，荀筱雨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表情冷得要冻死人。
“你别不信，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现在看清也为时不晚，别到时候栽了跟头。”
荀筱雨从满脸笑容到阴气沉沉，再到指着向乔胸口反问他是不是吃多了撑的，仅仅不到一分钟。
“我栽什么跟头，人家爱怎么玩怎么玩，你管好你自己吧！”
荀筱雨说完转身对上黎驰的眼睛。
昨晚上向乔给黎驰提了个醒，于是黎驰主动开口给荀筱雨打了声招呼。
荀筱雨心说有病去医院吧！
黎驰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试卷，刚刚思考了几分钟的题目，思绪忽然被门边两个人牵走，这下又一点一点飘回脑子里，打成死结，乱七八糟的。
他索性翻页，却再也没有做题的心情，满脑子都是刚刚荀筱雨那几秒钟的死亡凝视。
黎驰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一下课，黎驰就追上荀筱雨和薛朝毓。
薛朝毓见鬼了似的，激动地捏着荀筱雨的胳膊。
荀筱雨不说话，黎驰也僵着脸，薛朝毓夹在中间浑身不自在。
黎驰打完饭坐到荀筱雨对面，试着找个话题，却词穷到连呼吸都错乱了。
他记得和周寿贤在一起很健谈的呀。
荀筱雨心里也憋得慌。
虽然她对黎驰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居然说出来者不拒这种话，就像一朵鲜艳的花插在牛粪上，她想把花拔下来，那花却说：“这儿营养很好呀，别管我，让我开得更艳丽吧，我想被采花。”
她觉得自己看错了人，懊恼得很。
一顿饭下来，三人都一言不发。
教学楼离食堂很近，出了桃林，基本就没机会了。
薛朝毓看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猜到了点大概，很贴心地找借口溜了。
“我想知道，你怎么了。”
他第一次见平时总是以笑示人的荀筱雨对人甩脸子，还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
“你不是来者不拒吗？”
这人装糊涂的本事和学习一样，都挺厉害。
黎驰反应过来，这茬是昨晚向乔和他聊的，向乔必定是和她说了。
但是学习这个事情本来就不是他说了算的，第一名的宝座也不是精心为他准备的，如果有人要来和他争，他除了来者不拒，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
难道因为他比他们多上了两年高中，所以可以不要脸地叫他们都考得别有他好，让他独霸一方吗？
除非他能保证自己每次都是第一名，然后他就可以像只傲娇的波斯猫，对那些觊觎他第一名之位的人说句做梦吧！
可他不是不行吗？
“对啊，希望大家都要多多努力，我很欢迎。”
荀筱雨一开始还以为向乔胡诌，亲耳听到黎驰说出口，感觉自己眼睛瞎了，居然还想拉他一把，以至他在陌生的地方不太孤单。
“你对自己这么随便的吗？”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也不想随便，可是群众中的后起之秀这么多，大家势头都很猛，我怕我不随便，会被说不上道。”
荀筱雨一时摸不着头脑。
什么后起之秀，什么胜败？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不是有人觊觎我这个第一名的位置吗？我来者不拒啊。”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两个人的理解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然后就着这么一个不着调的话题各聊各的，整整聊了将就十分钟。
荀筱雨挥了挥手，整理好情绪。
“好一个来者不拒，我支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哈哈哈。”
荀筱雨忽然爽朗的笑声反倒让黎驰又疑惑起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总结得真精辟。
“所以你为什么那么大反应啊，如果你也有想法，我首先欢迎你。”
荀筱雨踢着脚下的石子，没脸把自己的误会述之于口，只好找了个很像理由的理由。
“昨天晚上便秘，今早起来感觉把我鼻子都堵住了，现在通透多了，谢谢你，一出现我的鼻子就好了。”
便秘？
堵鼻子？
这确定不是堵脑子吗？
黎驰猜不到她的想法，有点失落，好在她愿意停下来，和他沟通，哪怕像是决裂前的虚假谈心。
有话聊终归是好的，然后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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