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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凤涅槃

赴山海:君临天下只为卿折腰(舟容)

将军府,清水苑。

赵师容的禁足生活,在外人看来,是彻底的沉寂与顺从。她不再提及外出,不再过问窗外事,甚至连琴音都变得中正平和,不再有那日的纷乱与锐气。她每日里做的事,与任何一个被严加管束的大家闺秀别无二致。

然而,在这极致的平静之下,是心智与武艺的飞速蜕变。

她向母亲讨来了更多书籍,并非诗词歌赋,而是史册、地理志,甚至一些被父亲束之高阁的、关于各地风物人情、江湖轶闻的杂书。母亲只当她是排遣寂寞,并未多想。赵师容便在这些文字中,贪婪地构建着对外面世界的认知,了解着大熙王朝光鲜表皮下的暗疮与潜流。

她练功的方式也变得更加隐秘和内敛。流云水袖不再发出破空之声,而是将劲力完全内蕴,衣袖拂过之处,落叶无声分为两半,石凳上留下深刻却不易察觉的螺旋纹路。她开始尝试将内力控制得更加精细,如一缕丝线,能穿透叠起的宣纸而纸张不破。这是对力量掌控的极致追求,源于对李沉舟那“千劫指”诡异劲力的忌惮与向往。

关于李沉舟的消息,依旧断断续续地传来。

漕帮的报复似乎遇到了无形的阻碍。官府那边的压力莫名消解,几个跳得最欢的官员反而自身难保。而江湖上,李沉舟身边似乎开始聚集起一些真正有分量的人物。有人说看到一个使熟铜棍的壮汉曾当众打断了几名漕帮香主的腿;有人说一个形如鬼魅的瘦子总能提前洞悉漕帮的布置;还有人说,甚至看到有身份不明的文人出入李沉舟的居所。

这些信息拼凑起来,描绘出的不再是一个孤身挑战风车的莽夫,而是一个正在悄然织网、积蓄力量的潜龙。赵师容清晰地感觉到,李沉舟的“势”,正在金陵城的阴影下,一点点凝聚、壮大。

这让她心中的决断,如同被反复锤炼的精钢,愈发坚不可摧,更坚定了自己心中想让站在他身边的想法。

一日,父亲赵方海再次来到清水苑。他的脸色依旧严肃,但眼中的怒火似乎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审视所取代。他屏退左右,与赵师容在院中石桌旁对坐。

“近日朝中,关于为父的弹劾多了几分。”赵方海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虽都是些无稽之谈,但背后……似乎有人在推波助澜。”

赵师容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

年少赵师容“父亲为官清正,些许宵小之辈,何足挂齿。”

赵方海深深看了她一眼:“但愿如此。只是这风波,恰起于那李沉舟与漕帮冲突之后,未免太过巧合。”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师容,你与那李沉舟,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赵师容迎上父亲的目光,坦然道。

年少赵师容“女儿与李公子,仅数面之缘,竹林一谈,切磋一次。并无逾矩之处。”

“数面之缘,便能让你如此忤逆父母,质疑家门?”赵方海语气转厉。

年少赵师容“父亲错了,女儿并非因他而忤逆,”

赵师容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

年少赵师容“女儿是因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李公子,不过是让女儿看到了另一种活法的可能。”

“另一种活法?刀口舔血,朝不保夕?”赵方海冷笑。

年少赵师容“或是海阔天空,快意恩仇。”

面对父亲话中的讽刺,赵师容毫不退让。

年少赵师容“父亲,您身处庙堂,应比女儿更清楚,这锦绣繁华之下,藏着多少污秽与不公。女儿不愿一生浑噩,困于后宅,与那些心思叵测之人虚与委蛇。女儿宁愿选择一条或许艰难,却能遵从本心的路。”

赵方海沉默了。

他看着女儿,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及那份超越年龄的清醒与锐气。他忽然发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儿。她继承的,不仅仅是她母亲的清雅容貌,更有他赵方海骨子里的倔强与……不甘平庸。

“即便那条路,可能让你万劫不复,朝不保夕?”赵方海最终沉声问道。

赵师容站起身,对着父亲,深深一礼。

年少赵师容“女儿心意已决,无悔无怨。只求父亲……成全。”

她没有哭诉,没有哀求,只是平静地陈述自己的选择,并为之承担一切后果的姿态。

赵方海看着她,久久不语。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起身,带着一身沉重与复杂的情绪,离开了清水苑。

父亲的态度,让赵师容看到了某种僵持中的缝隙。他不再一味强压,或许,内心也在挣扎。

城西小院,李沉舟的“势”仍在稳步扩张。

陶百窗(陶二)正式投入麾下。他本是金陵本地一个经营消息网络的小头目,为人精明,嗅觉灵敏,因看好李沉舟的潜力与手段,带着自己的人手和渠道前来来投效,极大地增强了李沉舟在情报方面的能力。

恭文羽(恭三)也悄然现身。他是个落魄的书生,却满腹机变与谋略,因受欺压,家破人亡,一心复仇。李沉舟欣赏他的才智,将其纳入核心,负责一些策略谋划与文书工作。

麦当豪(麦四)则是原漕帮的一个分舵主,因不满帮主陈豹的某些行事和刘洪的跋扈,加之被李沉舟的武功气度折服,阵前倒戈,带来了一批骁勇善战的原漕帮弟子,瞬间充实了李沉舟的武力。

至此,权力帮未来七雄中的陶二、恭三、麦四已初步汇聚于李沉舟旗下,他们四人结拜成兄弟一起拓宽了李沉舟的势力范畴。虽然势力仍无法与根深蒂固的漕帮正面抗衡,但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有李沉舟一人支撑的局面。他们以李沉舟为核心,开始更有条理地蚕食漕帮的地盘,瓦解其盟友,壮大自身。

李沉舟坐镇中枢,听取着陶百窗关于漕帮内部最新动向的汇报,恭文羽关于如何利用官府矛盾牵制漕帮的分析,以及麦当豪关于整合新收人手的进展。

他红白长衫依旧,气势却愈发深沉内敛,顾盼之间,已隐隐有了一丝上位者的威严。

年少李沉舟“陈豹坐不住了。”

李沉舟听完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年少李沉舟“他联络了城外‘黑风寨’的土匪,想里应外合,给我们致命一击。”

“黑风寨寨主‘座山雕’,武功不弱,手下有近百亡命之徒。”麦当豪沉声道,“若与漕帮合力,颇为棘手。”

恭文羽轻摇折扇,“或许,可将计就计,散播假消息,引黑风寨进入我们设好的伏击圈,先断漕帮一臂。”

李沉舟点了点头。

年少李沉舟“文羽此计甚好。百窗,消息散布交由你。当豪,伏击的人手由你挑选安排,务必一击必杀,震慑宵小。”

“是!大哥!”三人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忠诚的光芒。他们能感觉到,自己正追随一位真正的雄主,开创一番前所未有的事业。

安排妥当,众人领命而去。李沉舟独自走到院中,望着东南方向,那是将军府所在。

他能感觉到,赵师容那边的僵局正在松动。而他这边,与漕帮的最终对决也即将来临。

这场对决,将是他送给赵师容的,最好的“聘礼”——一个足以让她父亲不得不正视的,属于他李沉舟的江湖地位和力量。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清冷绝艳的女子,挣脱所有束缚,踏着被他清扫干净的障碍,一步步走向他,与他并肩,俯瞰这即将因他们而风起云涌的江湖。

风暴,即将达到顶点。而破茧成蝶的时刻,亦在不久后便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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