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桂瑞/含:熙铭
今年的重庆格外的热。
七月的太阳像团烧红的炭火,把柏油路烤得泛出油光,空气里飘着黏腻的热气,连巷口老槐树上的蝉鸣都透着股有气无力的倦意。张桂源拿着篮球包从体育馆出来,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189的个子在人群里格外扎眼,只是88斤的体重让他看起来清瘦。
“张桂源!等等我!”
身后传来清脆的喊声,张桂源回头,就看见陈浚铭朝他跑过来,181厘米的身高在16岁的年纪已经很出挑,额角沾着汗,笑容却亮得像正午的阳光。“刚那球你也太厉害了吧!最后那个三分,我以为进不了呢!”陈浚铭跑到他身边,语气里满是崇拜,连呼吸都带着运动后的急促。
张桂源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触到温热的汗意:“你也不差,刚才防守挺到位的,就是下次别太急,稳一点更好。”他说话时声音有些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
两人并肩往巷口走。快到陈浚铭家小区时,就看见汪浚熙靠在栏杆旁,穿着简单的白T恤,手里拎着个保温袋,看见他们过来,眼里瞬间漫开温柔的笑意。
“陈浚铭,累了吧?”汪浚熙迎上来,自然地接过陈浚铭手里的耳机还有帽子,又把保温袋递过去,“刚冰的柠檬水,快喝点补补水。”他说话时视线落在陈浚铭身上,连眉梢都带着疼惜,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张桂源的存在——倒不是刻意忽略,只是眼里装不下别人而已。
陈浚铭接过保温袋,笑得更甜了,拉开拉链拿出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燥热。“谢谢汪浚熙!”他递过杯子,让汪浚熙也喝,两人凑在一起说话,亲昵的模样像幅温暖的画,张桂源站在旁边,倒像个多余的人。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一起?”张桂源适时开口,不想打扰他们的相处。
陈浚铭点头,挥了挥手:“好!明天体育馆见!”汪浚熙也笑了笑,然后就牵着陈浚铭的手往小区里走,陈浚铭还回头朝他摆了摆手,笑容依旧灿烂。
张桂源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他住的小区离这儿不远,走过去只要5~7分钟。他走到三楼,掏出钥匙开门,推开门的瞬间,就看见客厅的沙发上窝着个人。
张函瑞缩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177厘米的身高蜷起来竟显得有些娇小,80斤的体重让他看起来格外单薄,身上盖着条浅灰色的薄毯,连平时总翘着的发梢都耷拉着,像只没精神的猫。客厅没开空调,只有台旧风扇有气无力地转着,吹不散满室的沉闷,空气里还飘着点没吃完的零食碎屑——张函瑞emo的时候总爱靠吃零食打发时间,却又总吃不了多少。
“又不开心了吗?”张桂源把篮球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换了鞋走到客厅,伸手摸了摸张函瑞的发顶,温温的,带着点汗意。他没追问原因,只是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拿出两瓶冰镇汽水,拉开拉环时发出“啵”的轻响,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明显。
张函瑞慢慢转过头,眼眶有点红,长长的睫毛垂着,像沾了露水的蝶翼。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张桂源,眼神里带着点委屈,还有点不易察觉的依赖。张桂源走过去,把其中一瓶汽水塞进他手里,冰凉的触感让张函瑞瑟缩了一下,却还是牢牢攥住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桂源在他旁边坐下,长腿自然地伸开,拿起另一瓶汽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身上的热气。他故意找些轻松的话题,想让张函瑞慢慢放松下来——他知道张函瑞emo的时候不喜欢被追问,更需要有人陪着说说话,哪怕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张函瑞没接话,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汽水,罐身凝满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沙发扶手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侧头看张桂源,对方正望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连耳尖的绒毛都看得清楚,189厘米的个子坐在沙发上,却一点不显得局促,反而透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张桂源,”张函瑞突然开口,声音还有点哑,像被砂纸磨过,“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啊?”
张桂源转过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又温柔,指尖划过发梢时,能感觉到张函瑞身体的僵硬慢慢放松下来。“怎么会?”他的声音很轻,像傍晚吹过江面的风,“你是我最重要的人,麻烦什么?再说了,我也有需要你陪的时候啊,那你也会觉得我烦嘛。”张桂源打趣着
张函瑞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只是手里的汽水罐攥得更紧了。他知道张桂源性格好,对谁都温和,可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担心自己的坏情绪会影响到张桂源,担心张桂源哪一天会觉得他烦,不再像现在这样陪着他。
张桂源看出了他的不安,伸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张函瑞没反抗,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肩上,177厘米的身高靠在189厘米的人身边,刚好能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着运动后的汗味,一点不刺鼻,反而让人觉得安心。
“别想太多,”张桂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动作很轻,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你开心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开心;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就陪着你,等你开心起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沙发旁的风扇还在转着,吹起张函瑞额前的碎发,也吹走了满室的沉闷。张函瑞靠在张桂源肩上,心里那块发闷的地方慢慢松了,像被阳光晒化的冰雪,一点点消失不见。他闭上眼睛,小声说了句:“……嗯。”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热气也消散了些,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点傍晚的凉意。张桂源看了看手机,已经六点多了,侧头对靠在自己肩上的张函瑞说:“要不要出去走走?楼下巷尾新开了家凉面店,听说味道不错,再去江边吹吹风,傍晚的江风很凉。”
张函瑞慢慢抬起头,眼里的红已经褪去,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他看着张桂源,声音比刚才清亮了些:“好。”
张桂源笑着起身,顺手把张函瑞拉起来,又拿起玄关挂着的浅灰防晒衣递给他:“外面还有点晒,穿上吧,免得晒伤。”张函瑞接过防晒衣,乖乖穿上,袖子有点长,他挽了两下,才露出手腕,细瘦的手腕上戴着个银色的小镯子,是去年张桂源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戴着。
两人下楼时,楼道里已经没那么热了,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楼下老王家种的栀子花,每年夏天都会开得满院都是,香气能飘半条街。走到巷口,就看见老王家院墙上爬满了栀子花枝,洁白的花瓣缀在绿叶间,风一吹,香气裹着微凉的风扑过来,瞬间驱散了黏在身上的燥热。
张桂源走在外侧,尽量把张函瑞护在树荫下,两人沿着巷尾慢慢走,没怎么说话,却一点不觉得尴尬。偶尔有骑电动车的居民经过,叮铃铃的车铃声混着蝉鸣,倒添了几分热闹。走到凉面店时,店里人不多,老板是个和蔼的阿姨,看见他们进来,笑着问:“两个小伙子,要来两碗凉面吗?加辣还是不辣?”
“一碗微辣,一碗不要辣,”张桂源抢先开口,转头看了眼张函瑞,又转回去不自觉低头摸了摸鼻子。
阿姨很快就把凉面端了上来,微辣的那碗是张桂源的,不要辣的是张函瑞的。张函瑞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凉面裹着麻酱,带着点清爽的黄瓜丝,味道确实不错,吃下去后,心里的郁结又散了些。张桂源看着,自己也慢慢吃着,偶尔帮他夹一筷子黄瓜丝,动作自然又亲昵。
吃完凉面,两人沿着江边慢慢走。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天空变成了深紫色,江面上亮起了灯,远处的跨江大桥上,车灯连成了两条长长的光带,像落在江面的星河。风从江面上吹过来,带着水汽,拂过脸颊时凉丝丝的,吹散了最后一点燥热。
张函瑞靠在江边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缓缓驶过的轮渡,轮渡上的灯亮着,像黑夜里的星星。张桂源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江面,偶尔有风吹过,把张函瑞的头发吹得飘起来,张桂源伸手帮他把头发鬓角别到耳后,指尖碰到他的耳垂时,张函瑞的耳朵自然的动了动,却没躲开,只觉得耳垂有点发烫。
“……谢谢你…张桂源”张函瑞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点飘。
张桂源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笑,眼里映着江面上的灯,亮亮的的:“我也要谢谢你”他伸手,轻轻握住张函瑞的手,张函瑞的手很凉,也很细,握在手里像握着片羽毛。“谢谢你让我遇到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一个人扛着,告诉我,我陪你一起面对。”
张函瑞看着他,眼眶又有点发热,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心里涌上来的暖意。他点了点头,反手握紧了张桂源的手,两人的手交握在江边的晚风里,温度慢慢交融在一起,像两颗靠得越来越近的心。
远处的蝉鸣渐渐弱了,江面上的风还在吹着,带着淡淡的水汽和栀子花香。张函瑞靠在张桂源身边,听着他的呼吸声,看着江面上的灯火,突然觉得,今年重庆的夏天虽然热,但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因为有张桂源在,有他陪着自己吃凉面,陪自己吹江风,陪自己度过那些难过.不开心.emo的时刻,连夏夜晚风都变得格外温柔。
他抬头,看着张桂源的侧脸,张桂源也刚好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在夜色里相遇,都笑了。江面上的风吹过,带着他们的笑声,飘向远处的星河,也飘进了彼此的心里,成了这个夏天最珍贵的记忆。
爹爸复婚/桂瑞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