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毫不留情，像是在指责一个无能的拖累者。
苏新皓咬紧牙关，一股火气冲上来，刚想反驳，却听到朱志鑫紧接着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加密频道里，用极快的语速说道：“右前方第三个窗口有狙击手模拟点，注意规避。障碍物后面有医疗包。”
苏新皓到嘴边的反击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公共频道冷冷回应：“用不着你指挥。”
然后，他迅速按照朱志鑫的提示，规避了狙击点，并让受伤的队员拿到了医疗包。
接下来的行动，朱志鑫在公共频道里依旧言辞犀利，不断“挑剔”着苏新皓小队的每一个细节，但在加密频道里，却精准地报出一个个隐藏的威胁和资源点，像一个人形雷达和后勤官。
一场模拟战打下来，队员们只觉得两位队长之间的气氛比以前更僵了，简直是水火不容。
只有苏新皓知道，在朱志鑫那毒舌的掩护下，是他近乎变态的观察力和……隐秘到极致的关照。
下午，装备维护时间。
苏新皓在保养自己的电磁步枪时，感觉腰背有些酸胀，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轻轻捶了两下后腰。
不远处正在调试新型狙击镜的朱志鑫头也不抬，仿佛自言自语般对着空气说：“某些人，如果连基础体能都保持不了，不如早点申请文职，免得拖累队友。”
苏新皓额角青筋跳了跳，刚想骂回去，就看见朱志鑫调试完狙击镜，站起身，像是要离开，却“顺手”将一把造型符合人体工学的、带有微震动按摩功能的靠椅推到了苏新皓的工作台旁边，正好抵在他的后腰处。
“碍事。”朱志鑫丢下两个字，面无表情地走了。
苏新皓看着那把椅子，又看看朱志鑫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地坐了上去。
微弱的震动透过布料舒缓着酸胀的肌肉，确实舒服了很多。他一边享受着这“碍事”的椅子，一边在心里给朱志鑫记上了一笔——这家伙，关心人的方式真是别扭又欠揍。
深夜，旧能源调节室。
每周一次的“秘密会议”。
苏新皓准时到达，朱志鑫已经在那里，正对着终端屏幕分析数据。幽蓝的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
“这是下一周的。”朱志鑫将金属盒推过来，里面是新的营养剂和稳定剂，“另外，根据你的体能数据波动（他不知何时获取了苏新皓的日常监测数据），我给你调整了训练计划，已经加密发送到你的私人终端。强度降低30%，增加了柔韧性和核心稳定性训练。对外就说旧伤复发，需要调整。”
苏新皓接过盒子，没有反驳。他知道这是必要的。“匿名警告有线索了吗？”
朱志鑫摇头：“来源很干净，像是单次触发式信息。但对方知道你的异常，且提醒避开医疗部，说明对我们内部很了解。需要警惕。”
两人又简单交流了几句关于“毁灭派”最新动向的分析，气氛更像是在进行一场高度机密的军事会议。
离开前，苏新皓看着朱志鑫在屏幕上调出的、关于孕期不同阶段生理变化的数据图（显然是他私下研究的），忍不住问：“你看这些……不觉得荒谬吗？”
朱志鑫操作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数据而已。了解潜在变量，是制定有效策略的基础。”
苏新皓哑然。好吧，这很朱志鑫。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苏新皓吞下朱志鑫给的营养剂，味道比食堂的好太多了。他躺在那把“碍事”的按摩椅上，感受着腰背传来的舒缓震动，看着天花板。
死对头还是那个死对头，会议上的争吵，训练场的互讽，一点没少。但在这些表象之下，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堪称无微不至的隐秘守护。
这种扭曲又莫名稳固的关系，让苏新皓在巨大的压力和不确定性中，找到了一丝诡异的平衡感。他甚至开始觉得，每天和朱志鑫那充满“敌意”的互动，成了他灰色日子里一点……别样的趣味。
当然，这话他死也不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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