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蝮蛇”那句石破天惊的嘶吼，像一颗投入深水炸弹，在朱志鑫和苏新皓之间炸开了无声的巨浪。回程的突击梭车里，气氛比去“锈蚀码头”那晚还要凝滞十倍。
苏新皓靠在车窗上，目光放空地看着窗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集水厅里的一幕——那个模糊的印记，“蝮蛇”的嘶吼，朱志鑫瞬间爆发的、几乎让他窒息的信息素，以及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
Enigma。
朱志鑫真的是Enigma。
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Enigma。
所以他能……
所以自己才会……
苏新皓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后又扔进了搅拌机。他应该愤怒？恐惧？还是该觉得……荒谬绝伦？
他用眼角余光偷偷瞥向驾驶座上的朱志鑫。对方依旧坐得笔直，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瞬间只是幻觉。但苏新皓敏锐地察觉到，朱志鑫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在紧张，或者说，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沉默，是今晚的突击梭车。
直到车辆驶入基地车库，停稳。
朱志鑫没有立刻下车，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你都听到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
苏新皓转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脸上，语气透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平静：“所以，‘钥匙’到底是什么意思？‘蝮蛇’提到的那个词，指的是你，还是……”他的声音微微一顿，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小腹，仿佛那里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答案。
朱志鑫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他手上，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是我。”他回答得很干脆，没有回避，“我的基因序列，是中和‘心灵风暴’信息素场的潜在‘钥匙’之一。这是最高机密。”
他略微停顿，目光转向苏新皓，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与释然，仿佛在剖开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至于我的身份……是的，我是Enigma。这个真相，我自己也是不久前才知晓。就连管理局最高层，也仅有寥寥几人掌握这个秘密。庆功宴那晚，的确是一场意外，但也是……我能让你受孕的原因。”
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但亲耳从朱志鑫口中听到“Enigma”和“受孕”这两个词，苏新皓还是感觉一阵眩晕，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他强作镇定，干巴巴地问：“……所以，你现在是打算灭口，还是把我关起来研究？”
朱志鑫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地质问，片刻后，他的眉头缓缓蹙起，语气中透出一抹压抑的不悦：“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他凝视着苏新皓，目光深沉而坚定，仿佛蕴藏着某种不可动摇的力量，“我早就说过，你和孩子，是我的责任。而现在，这责任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掷地有声的磐石。
他推开车门，“先回去。这里不安全。”
回到基地，表面的“死敌”戏码还得继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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