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乔楚生,路垚,白幼宁就来到了楚铭家,看着紧闭的门窗,询问邻居后发现楚铭未出过门。经过书房窗户时发现室内有透光,随后三人破门而入发现楚铭死了,看着巡捕从抽屉里拿出的笔帽,与何主编颈部刺入的派克笔如出一辙。楚铭的书桌上还有一杯水和安眠药瓶,酒柜中的每一瓶酒的酒标都是朝外的,正面摆放。只有这一瓶,明明被人喝过,却没有按照楚铭的习惯摆放,这说明不是他放的。实践报告显示楚铭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且体内有安眠药,密闭空间,烧炭取暖与当年叶瑛案相似。路垚看着这些在脑中不断的进行推演,最终得出结论。“楚铭是他杀,且和杀害何主编的是同一个凶手。楚铭有用红酒服药的习惯,如果是服用安眠药自杀的话,何必接一杯白水呢。凶手是想伪装出楚铭杀害白主编后畏罪自杀,可她对凶手的习惯完全不了解。我怀疑,凶手是童丽。”
乔楚生一脸坚定地说:“不可能。”
路垚:“我让人查了瑞星船运的订票记录,发现两年前的这个时候,童小姐从巴黎回来,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去了新月日报求职。且不说这些,她与叶瑛很似相识,我怀疑她就是叶瑛的女儿。现在你还觉得不是她吗?抓人吧。”
大公报
童丽看着颓废的乔楚生问道:“你怎么来了?”随后看到路垚和白幼宁便了然的笑了笑。
乔楚生语气唏嘘:“童小姐,你涉嫌谋杀新月日报主编何有为,还有楚铭,请协助我们调查。”
童丽放下手中的派克笔说:“你什么意思?”
白幼宁:“就是你马上要倒大霉了。”
这时邹静走了进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要倒大霉了。”邹静走到了童丽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路垚:“你,你怎么来了?”
邹静:“看看时间点,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我当然来约午饭的。”
童丽对着邹静笑了笑,转头看着乔楚生:“你之前让我等着,就是等这个呀。乔探长,你对白家还真是忠心耿耿呐。”
路垚:“别误会,乔探长对你的情意还是很深的。也跟我说过她想娶你。其实我对你印象也不错,如果你没杀人的话,我们也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邹静:“呵呵,说她杀人,请问证据何在呀。”
路垚:“何主编被杀的当晚,楚铭曾去金华大酒店等人,等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确切的说,是叶瑛的女儿,林其华。”乔楚生听到这震惊的望向童丽。路垚继续说道:“在和楚铭见面之前,你应该就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来见你,是为了消除他的不在场证明,方便嫁祸。”
白幼宁:“如果楚铭说他是去见叶瑛的女儿,那岂不是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路垚看着童丽说:“一个消失了十年的人,谁会乱说呀,况且他还没开口,就已经被杀了。”
白幼宁:“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杀了主编之后,到底怎么离开封闭办公室的。”
路垚:“首先有一个问题我确实忽略了,那就是颈动脉被刺后,血液应该会被喷射出来,而喷射的血液会撒成一片,但和左边的办公室血液并不成片,更像是随机分布的。”
白幼宁:“为什么会这样?”
路垚:“昨天晚上我回到了案发现场把所有的箱子像拼拼图一样还原之后,我终于发现了凶手的真实目的。”
童丽:“什么目的?”
路垚:“跟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童小姐,请。”
邹静看向童丽:“就在这说不行吗?这的舞台还不够你施展的吗?”
路垚:“你。”
邹静:“我怎么,我很好。要么继续说要么走,别耽误我吃午饭。”
路垚看向白幼宁:“丝带借我。”
白幼宁:“你换一条不行啊,这一条很贵的。”
路垚:“不借啊,可以呀。童小姐,不好意思呀,你不是杀人凶手。刚刚我们开玩笑呢。”
白幼宁:“啊,行行行,给你给你给你。”
乔楚生:“这跟喷射的血迹有什么关系?”
路垚:“看好了,当时天资聪慧的童小姐就是利用丝巾丝带之类的东西将箱子挪到门口。然后留出一定的距离,让自己从门缝里出去,再继续用这个丝巾拖住纸箱将他彻底的挪到门口。最后再从门缝下抽走丝巾,密室就完成了。地面上的血迹也能证明这一点。正是因为少了这个箱子,原本喷射出的血迹不规则,所以凶手将所有书籍和箱子都打乱了。”
白幼宁:“你的心思还挺缜密呀。”
童丽:“这只是你的想象而已。”
路垚:“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叶瑛的女儿在案发后被亲属接到巴黎抚养,据说现在是某个沙龙知名的女主人,而这张照片经辨认也不是林其华,而是五年前从北平去巴黎留学的童丽。你们俩在巴黎互换了身份过后,两年前你来了上海准备复仇。其实要判断你是不是童小姐,只需要将童小姐远在北平的父母接过来辨认一下就好了,但是这个步骤,咱们还是免了吧。”
邹静:“怎么能免呢?你口口声声说她是林其华不是童丽,证据呢?就仅凭一张照片?荒诞。就算有人顶替了林其华,你又怎么肯定顶替她的一定是童丽呢?恰巧前几天童丽说她的父母想她了,打算从北平出发来看她了,想必不日就会到了吧。到时候她是不是童丽你们不就知道了嘛。”
童丽:“作案手段成立,但是你说我是林其华,作案动机呢?”
路垚:“如果你是林其华,那么十年前,你的母亲死于舆论。你的心里便一直耿耿于怀,想报仇,又不知道如何下手。之后你在巴黎偶遇了楚铭,需要他作证的时候,他顶不住压力逃走了。这个举动直接导致了你母亲心灰意冷认了罪。所以当你再次见到楚鸣的时候,就义愤填膺地回到上海,准备复仇。叶瑛十六岁成名,十七岁与一名教书先生结婚退出了舞台。不久后又重返了舞台,开始拼命挣钱。随之叶瑛的丈夫脾气突然爆发,两人争吵不断。何主编的稿件认为叶瑛重返舞台,吸引了新的追求者,所以对这个家庭产生了敌意,杀害了自己的丈夫。”
白幼宁:“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
路垚:“十年前的验尸报告显示,叶瑛的丈夫有很严重的毒瘾。所以他对妻女的态度每况愈下,甚至开始家暴。叶瑛为了维持生计只能重返舞台。她原以为钱能解决所有的家庭矛盾。但她却没想到,歌女的身份和身边不断的追求者,让她的丈夫心里逐渐失衡,变得越来越残暴。”
白幼宁:“这都是从哪儿调查出来的,有证据吗?”
路垚:“这是广慈医院的就诊记录,这显示林其华不仅有一氧化碳中毒,身体上还有不同程度伤痕,和烟疤。监狱的体检报告也显示叶瑛之前遭受过长期的虐待。”
童丽了然的笑了笑:“没错,我就是林其华,也是叶瑛的女儿。当年我父亲染上鸦片瘾,动不动就大发雷霆。母亲就偷偷躲起来哭,我劝过很多次,让她离婚。可她就是不肯,她说她放不下我,那我就只能找一个办法让她放下。其实我时常想,如果没有我和我爹,我娘就不会这么苦了。所以那天晚上我下定决心要和我爹一起死,可没想到的是,我被抢救回来了。等我醒来以后,母亲已经被处决了。后来,我翻看了何有为所有的报道,我才知道母亲是不堪舆论重负才认得罪。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路垚:“如果我说叶瑛并不是不堪舆论负重而认得罪呢,当年叶瑛认识到凶手的可能是她的女儿,所以才迅速认了罪。我仔细看了当年的卷宗叶瑛被直接定性为犯罪的证据,根本就没有。所以叶瑛被施以死刑大部分是民意所致,舆论所致。这确实是何主编那篇文章发挥的作用。后来我结合卷宗跟报道来看,发现了一个疑点,一开始叶瑛坚决不肯认罪,警方也找始终找不到直接的证据,后来当庭宣读了何主编的那篇报道之后没过多久,叶瑛就改口认了罪,我个人认为和那篇报道有关。”
邹静:“哪篇?”
路垚:“恶女拒不认罪,什么凶手另有其人。据相关人士匿名投稿,说死者和其女儿关系紧张,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怀疑就是这篇报道点醒了叶瑛,她不想让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
童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在我印象里,母亲一直是一个勇敢的人,为了保护我不惧死刑。所以我也能不顾一切的报复那些造谣生事,歪曲事实的人。”
白幼宁:“可是你的母亲付出了生命去保护你,她难道不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吗?”
童丽:“可当我看到那曾经操控着舆论,把无辜的人送上断头台的恶人一路晋升,拥有受人尊敬的地位的时候,我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活着。恶人就应该有恶报不是吗?记者的笔可抵三千毛瑟枪,可有的时候他们的笔就是那三千毛瑟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