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罪14

两人在狭窄的巷道里紧追不舍，脚步声在墙壁间碰撞回响。

“这边！”沈野瞥见王西的身影在岔路口一闪，立即示意。李薇会意，两人同时提速，如同两道离弦的箭，瞬间拉近了距离。

王西慌不择路，猛地撞开一扇锈蚀的铁门，企图阻挡追兵。李薇却毫不停滞，一个迅捷的助跑，单手一撑，矫健地翻越而过，身影利落地消失在门后。

沈野见状，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笑意，当即果断转向，从左翼包抄，精准地预判着王西的逃窜路线。

果然，王西被两人一正一奇地逼入了一条堆满杂物的死胡同。他背靠墙壁，再无退路，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困兽般的惊慌。

“还跑？”沈野步步逼近，声音沉稳，带着掌控全局的压迫感。

王西喘息着，猛地抓起靠在墙边的一根木棍，双手紧握，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别过来！”

此时，李薇也已从后方赶到，封住了唯一的出口，与沈野形成了夹击之势。

王西狗急跳墙，嚎叫着挥棍向沈野冲来。沈野眼神一凛，不退反进，在木棍挥下的瞬间，迅如闪电般侧身避开锋芒，左手精准格开其持棍的手臂，右手同时切入，铁箍般扣住王西的手腕猛然发力一拧！

“呃啊！”王西痛呼一声，木棍应声脱手。

沈野动作行云流水，借着拧转的力道，脚下步伐一变，肩部顺势顶住王西失衡的身体，一个干净利落的背摔动作，瞬间将王西重重地制伏在地，膝盖牢牢顶住其后心，使其再也无法动弹。

沈野微微喘息，看着被彻底制住的王西，语气带着一丝调侃：“跑得挺快啊。”

李薇这时才稍稍放松，嘴角微扬，回应道：“你也不赖啊，沈队。”

…

沈野双手撑在审讯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目光如炬地盯着王西。

“说说吧，跑什么？”

王西眼神躲闪，强作镇定：“我…我也不知道你们找我干什么呀？”

“不知道？”沈野冷笑一声，“那一提到轮胎，你跑什么？不是心虚是什么？”

“不是，你看车从我这里开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啊！”王西双手一摊，试图表现得委屈，“我不知道你们那位朋友提轮胎是什么意思！”

“王西，”沈野直起身，语气变得沉稳而专业，“作为修理工，你对轮胎再熟悉不过了。一般车子的前后轮是同一型号，安装时确实不用太在意顺序，甚至有人为了平衡磨损，还会故意对调前后轮。这点，我说错了吗？”

“没…没错啊。”王西应和着，眼神却更加慌乱。

“但是韩沛的车，是个例外。”沈野的音量陡然提高，一字一顿，“他车子的前后轮规格有明显差别，一旦对调，就会因为不匹配而与轮毂产生剧烈摩擦。这一点，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盯着王西瞬间煞白的脸，继续施压：“正是这个被动过手脚的轮胎，让我们找到了车辆起火的真正原因。”

“就算…就算轮胎装反了，”王西还在垂死挣扎，声音发颤，“那也有可能是我一时疏忽，不小心装错了呢？”

“不小心？”沈野猛地一拍桌子，巨响在审讯室里回荡，“你自己私下做了多少次模拟实验，你心里没数吗？！”

一旁的李薇适时将现场勘查照片推到王西面前，冷静地补充：“我们在你的工作区域附近，找到了用于测试的废弃轮胎。上面的异常摩擦痕迹，与韩沛车上轮胎的磨损特征完全吻合。对此，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你…你们说的这些都是巧合！”王西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语无伦次地喊道，“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我杀人？韩沛是什么人物，我凭什么去杀他啊？！”

沈野深吸一口气，身体再次前倾，声音低沉却带着致命的穿透力：

“昨天下午，你去了一趟第一人民医院，对吧？”

“啊…是。”

“去干什么？”

“看…看一个朋友。”

“看谁？”沈野步步紧逼。

“……”王西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说啊。”

“告诉我。”

“需要我陪你亲自去指认一下吗？”

“我去医院就是看个朋友！”王西几乎是在嘶吼。

“是去看那个被你害死的人，对吧？”沈野的声音冰冷刺骨。

“我们对外只公布‘一死一伤’，但没有说明死的究竟是谁。你冒着风险去医院，就是想亲眼确认，你费尽心思要杀死的韩沛，到底死了没有。我说得对吗？”

“你…你这就是在套我话！”王西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情绪彻底失控，“那韩沛一个大老板，我凭什么去杀他？！！”

审讯室里陷入了死寂。

沈野凝视着他，良久，才用一种近乎平静，却足以击碎灵魂的语气，缓缓问道：

“没能见到你母亲最后一面……这个理由，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