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将整理好的资料放在沈野面前,眉头微锁:
“沈队,从现有证据链来看,叶梦的作案嫌疑确实是最大的。”
沈野靠坐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目光沉静:“这些我都清楚。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咬死了不松口,再想想办法。”
“我知道,”李薇轻轻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沈野闻言,侧过头看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伸手,力道适中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鼓励的意味:
“怎么这点就难住你了?”
他拿起桌上那叠打印出来的、叶梦在博客上发布的文字,又仔细端详看了一遍。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靳椿走了进来。
李当归喊了一声:“椿姐!”沈野和李薇同时抬头。
靳椿径直走向李当归问了一句:“我要的东西整理好了吗?”
只见李当归立刻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递过去:“给你椿姐,秦卿直播账号的后台私信记录全在这里了,已经按时间顺序做了初步筛选。”
“谢了。”靳椿接过,动作干脆利落。
“椿,”沈野叫住她,神色认真,“怎么了?”
“回去看看,”靳椿看向沈野,眼神专注,“有情况了,告诉你。”
李薇看着靳椿雷厉风行的背影,忍不住感叹:“椿儿姐,为了验尸,你也是够拼的啊。”
沈野看向李薇,语气带着前辈的期许:“看见没?多跟你椿儿姐学学。”
于是,三个队伍都在寻找线索,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地方。
…
“椿,尸检结果出来了?”沈野见到靳椿拿着报告进来,立刻从案情白板前转过身。
靳椿将报告放在桌上,神色凝重而肯定:“来看看吧,有重大发现,秦卿全身上下,都有击打伤。”
“击打伤?”沈野的眉头瞬间锁紧,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贾三蒙那副温文尔雅、情深意重的形象与“家暴”二字实在相去甚远。
“她遭受家暴应该有一段时间了。”靳椿指着报告上的照片和解剖记录,语气专业而冷峻,“头部有近期形成的瘀伤,左手无名指指根处有明显的擦挫伤,推断是有人试图强行取下她的戒指造成的。最关键的是,这些陈旧的伤痕大多位于腹部、大腿内侧等隐私部位,平常有衣服遮挡,看不出来。”
沈野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看来,之前千方百计阻挠尸检的,恐怕不止她母亲一个人。”
“但这些伤,会直接导致秦卿死亡吗?”沈野接着问道。
“不会,”靳椿摇头,给出明确的专业结论,“这些损伤本身,均不构成直接死因。”
“我有一个疑问,”沈野提出了一直以来的困惑,“你说,贾三蒙这么对秦卿,为什么秦卿还能跟她在一起啊。”
靳椿调出秦卿社交账号的页面,屏幕上瞬间充满了各种光鲜亮丽的照片——与贾三蒙携手看风景、生日时收到的大捧鲜花和精致蛋糕、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合影。
“这就是关键所在。”靳椿解释道,“你们看,在这些公开时刻,贾三蒙表现得无懈可击。鲜花、蛋糕、浪漫旅行……就说明贾三蒙在不喝酒的时候就是个好好先生,综合来看,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症状。”
看到沈野眼中同时闪过的疑惑,靳椿用更直白的话语阐释:“简单来说,就是他不打我,他就是很好。”
“嘿!”沈野猛地出声打断,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和身为执法者的不容置疑,“暴力就是暴力,现在尸检已经证明了,秦卿遭受过物理伤害。”
他的目光扫过白板上叶梦和贾三蒙的名字,声音沉了下来:“而更讽刺的是,叶梦,这个把贾三蒙奉为‘完美灵魂伴侣’的仰慕者,她所痴迷的,根本是一个自己虚构出来的幻影。站在她面前的,实际上是一个对亲密之人施加暴力的恶魔!”
“杀人动机呢?”目光锐利地看向靳椿。
靳椿上前一步,语气肯定:“我见过秦卿的粉丝,她说秦卿已经醒悟了,并且烧掉了他们的定情信物,一个标本。”
沈野缓缓放下水杯,指节无意识地在杯壁上收紧。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贾三蒙察觉秦卿决心要离开他,长期的控制欲叠加被‘背叛’的愤怒,导致他情绪失控,起了杀心?”
“非常有可能。”沈野眼神一凛,追问道:“你刚才说的标本,具体是什么标本?”
“蝴蝶标本。”靳椿清晰地回答。
“蝴蝶标本……”沈野低声重复,下一秒,他脑中如电光石火般闪过叶梦社交日志里那些曾被他们认为是幻想的一段文字。
沈野猛地抬眼,声音因这个关键的串联而陡然沉了下去:
“——那不是她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