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罪28

李薇的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她看向依旧执迷不悟的叶梦，清晰地问出那个致命的问题：

“叶梦，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难道就从来没有察觉，秦卿长期遭受着贾三蒙的家庭暴力吗？”

“家庭暴力？”叶梦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谬绝伦的笑话，脸上写满了嗤之以鼻的不信，“这不可能！贾老师那样温文尔雅的人……”

李薇不再多言，直接将那份冰冷的尸检报告推到叶梦面前，翻到了记录着新旧伤痕的那几页。

叶梦起初只是不屑地扫了一眼，但当她看清那些专业术语描述下的“头部瘀伤”、“指根擦挫伤”、“多处软组织陈旧性损伤”时，她的手指开始颤抖。她一把抓过报告，一页页飞快地翻动，瞳孔因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终只剩下惨白。

她猛地抬头，声音尖利：

“如果……如果贾老师真的打了她，那也一定是她不懂贾老师！是她根本听不懂贾老师深邃的思想，是她逼他的！贾老师才是精神上的受害者！他的痛苦无人能懂！”

“不是每一个施暴者，都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李薇的声音陡然提高，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只要他动手了，那就是家暴，是犯罪！”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椅子上的叶梦，字句如刀，剖开血淋淋的真相：

“只要暴力发生，人们总习惯去问，施暴者‘为什么’？你把他奉为灵魂伴侣，可你知道贾三蒙对秦卿做了什么吗？他就是那种最卑劣的男人——自己在外面无能，就回家伪装成‘好好先生’，然后在自己妻子身上寻找可怜的权威感！他对秦卿无事生非地发泄完之后，还会跪下来道歉、忏悔、祈求原谅！如果听不到‘我原谅你’这四个字，他就能一直跪下去！因为他心里早就吃定了秦卿会心软，会原谅他！”

李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深深的悲哀：

“一直死死抓住秦卿不肯放手的人，是贾三蒙，根本不是秦卿！”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叶梦疯狂地摇头，拒绝接受这个颠覆她所有认知的事实。

“怎么不可能？”李薇逼近一步，发出最后的灵魂拷问，“在你满脑子幻想着怎么和贾三蒙双宿双飞的时候，秦卿在想的是怎么从这个人间炼狱里逃出去！你视若珍宝的所谓定情信物，那个蝴蝶标本，早就被秦卿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她盯着叶梦彻底失神的眼睛，给出最后一击：

“他贾三蒙如果真的像你想象的那样爱你，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他为什么不敢答应秦卿的离婚要求？！”

“他骗我……贾老师不可能骗我……不可能！！！”叶梦的心理防线在这一连串残酷真相的猛击下彻底崩塌，她双手抱头，发出凄厉而绝望的尖叫，整个人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沈野看着审讯椅上那个因为信仰崩塌而彻底崩溃的身影，眉头紧锁。他不愿再看这扭曲的悲剧，对李薇微微颔首示意，便起身推门出去，将空间留给李薇处理，自己也需透口气，驱散胸口的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