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嘴唇嗫嚅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郝成才这人啊……”
她话未说尽,但神情间的复杂情绪已然流露,沈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不动声色地递给阿姨一杯水安抚道:“阿姨您先喝口水,缓一缓。”
随即,李薇和李当归两人退出了接待室。
李薇和李当归在郝成才及其妻子王莹莹对面坐下。李薇打开记录本,:“郝先生,王女士,请节哀。说一下你们的基本情况吧。”
郝成才穿着一身笔挺但难掩疲惫的西装,双手紧握在一起,指节有些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我叫郝成才,目前在一家外企担任销售总监。”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为自己辩解,语速逐渐加快:
“我承认……我平时对家里,尤其对我妈,关心得确实少了点。但我真的……工作太忙了。”他抬手比划了一下,“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的团队,方方面面都要操心……”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随即转化为更深的自责与懊悔:
“可是,我也不止一次地跟她提过,我说‘妈,您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家里房子那么大,空房间有的是,怎么就不能一起住了呢?”
他的情绪在此刻终于失控,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变形:
“可她就是不同意啊……她就是不听我的!她要是肯听我的,搬来跟我们住……听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就不能发生这种事了啊?!!”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充满了无力与巨大的悲痛。一旁的妻子王莹莹连忙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低声安慰着。
李薇目光沉静,继续推进询问的核心:“你们家平常关系怎么样?”
郝成才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追忆与肯定:“我是我妈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大的,我们母子感情非常深。包括我儿子天佑,他也最喜欢他奶奶了。”
儿媳王莹莹在一旁轻声附和,语气平和:“我和妈的关系处得还不错,平时生活在一起,没什么矛盾。”
李当归适时插入关键问题,目光转向郝成才:“那应佑昌呢?”
王莹莹微微摇头,语气带着疏离:“我没怎么见过他,不太了解。”
而郝成才的反应则略显生硬,他几乎是立刻接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撇清:“他?哼,我平时工作忙,很少回老房子那边。所以,我跟他不熟。” 这句“不熟”说得又快又急,与他之前描述母子情深时的流畅形成了微妙反差。
李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但她不动声色,转而切入更核心的问题:“那你母亲有没有什么仇家?和别人有没有发生过争执?”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郝成才这次回答得异常迅速和坚决,仿佛急于确认这一点,“我妈为人特别和善,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
李薇注视着他,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么,郝先生,请你说一下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和你的母亲联系过?是否知道她当时可能遇到了什么情况?”
当“昨天晚上”这几个字一出,郝成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
走廊上
李薇和李当归刚结束询问走出来,正迎面撞见沈野急匆匆地从办公室里跑出来,脸色凝重。
“怎么了沈队?”李薇立刻察觉到情况有变。
“郝成才人呢?”沈野语气急促地问道。
“刚做完笔录,已经让他离开了。”
“立刻拦住他!”沈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监控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就是他。”
“他……已经交代了。”李薇略微错愕地汇报。
“交代了?”沈野也是一愣,迅速从李薇手中拿过刚刚录好的口供笔录,快速扫视。笔录上,郝成才承认昨晚确实去过母亲家,但因琐事与母亲发生了争执,停留时间不长便离开了。
就在这时,那位一直在隔壁房间等待的阿姨走了出来。
“我说,警察小伙子……你跟我说实话,我玉兰姐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意外被烧死的?她是被人给害了的,对不对?”
沈野看向阿姨:“阿姨,目前的证据显示,这确实不是一起简单的火灾。请您相信我们,如果最终确定是人为纵火害命,我一定给您一个清清楚楚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