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罪48

“这案子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沈野长长舒了口气，像是要把这些天积压在胸口的浊气全都吐出去。他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李薇有些散乱的发梢，动作快得像是无意，却又带着明显的亲昵。

李薇微微一愣，倒是没躲，只是抬眼看他：“干嘛？”

“头发乱了。”沈野收回手，插进裤兜，语气随意，眼神却飘向别处，耳根有点不易察觉的热。他迅速转移话题：“饿没？”

“还行。”李薇摸了摸肚子，实话实说。

沈野一听就笑了，带着点了然和不容置疑：“得了吧，你哪次破案后不是饿得能吞下一头牛？‘还行’就是饿了。走吧，老地方，你家楼下那家面馆。”

“你又知道了？”李薇嘴上嗔怪，脚步却已经诚实地跟着他往外走了。

“那当然，你肚子叫几声我都听得出来。”沈野带着点小得意，顺手拎起她放在椅背上的外套递给她，“穿上，晚上风凉。”

…

没过多久，两人就坐在了那家熟悉的、灯光暖黄的小面馆里。空气中弥漫着骨头汤的浓郁香气和市井的烟火气。

李薇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正放松的笑容：“还得是他家，这味道闻着就踏实，真的香。”

“是吧，”沈野看着她舒展的眉眼，心里也跟着软了一块，他把菜单推过去，“老规矩？还是今天想换换口味，尝尝我的爆肚面？”

“才不要，你那碗跟打翻了辣椒罐似的。”李薇嫌弃地皱皱鼻子，还是点了自己常吃的牛肉面，却不忘对老板补充一句，“他那碗少辣，最近胃不好还逞能。”

沈野挑眉看她：“哟，这就管上了？”

“谁管你，我是怕你半夜胃疼又打电话吵我睡觉。”李薇低头用热水烫着筷子，假装没看见他带着笑意的目光。

面很快上来了，热气腾腾。沈野把自己碗里的卤蛋夹起来，很自然地放到了李薇碗里：“多吃点，看你这两天熬的，脸都小了一圈。”

李薇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蛋，嘴上却不肯饶人：“沈队，你这是嫌我工作不力，需要补补脑子？”

“我这是犒劳我的功臣，”沈野看着她，声音在嘈杂的面馆里显得格外低沉，“行了吧？”他说着，拿起醋瓶往自己碗里倒，手臂“不小心”碰了碰她的胳膊。

李薇感觉被他碰到的地方微微发烫，她没吭声，只是低头咬了一口那枚卤蛋，嘴角却在热气的遮掩下，悄悄弯了起来。

沈野看着她慢悠悠挑着面条的样子，忍不住又唠叨起来，语气却软了几分：“快点吃，面坨了就不好吃了。吃完赶紧上楼好好休息。”

李薇闻言，从面碗里抬起头，故意拉长了声音，学着他平时的腔调：“知——道——了——！沈大队长，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啰啰嗦嗦。” 说完，还冲他皱了皱鼻子，做了个小小的鬼脸。

“嘿！”沈野被她气笑了，敲她的额头，“我这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怎么吃个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呢？”

李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立刻放下了筷子，双手往胸前一抱，故意板起脸，腮帮子却微微鼓了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小仓鼠，嘟嘟囔囔：“堵住了！不吃了！反正也被人嫌话多。”

看她这副模样，沈野心里那点佯装的恼怒瞬间烟消云散。

“行行行，我错了，”他立刻举手投降，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我们李大狙击手字字珠玑，是我多嘴。您快请用膳，凉了真对胃不好。” 他边说，边把自己碗里剩下的一块卤豆腐夹起来，殷勤地放到她碗里，“来，再加个菜，赔罪。”

李薇瞄了一眼那块诱人的豆腐，又偷瞄了一下沈野带着讨好笑容的脸，努力想维持住“生气”的表情，但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向上弯。她强忍着笑意，重新拿起筷子，小声哼了一下：“这还差不多。”

她夹起那块豆腐，满足地咬了一口，眼角眉梢终于藏不住那份被哄好的小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