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同生走进刑侦大队办公室，脚步比平时略显急促。他目光扫过沈野空着的工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李薇正整理着资料，抬头看见他，便自然地打了个招呼：“许参谋，来了。沈队他…应该去学校那边跟进线索了。”
许同生脚步未停，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我有说过，我要找的人是沈野了？”他径直走向法医办公室的方向，“我是来找小椿姐拿尸检报告的。”
李薇看着他略显紧绷的背影，心里了然，嘴角弯起一个善意的弧度，轻声跟了一句：“许参谋，还生气呢？”
许同生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些许探究看向李薇：“你…知道了？”
“嗯，知道了。”李薇点点头，语气温和而真诚。她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放得更轻了些，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许参谋，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想让你开心一点，虽然你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但出发点绝对是好的，这个我敢保证。”
许同生沉默地听着，脸上严肃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许。他当然明白李薇话里的意思，也感受得到那份来自同事的关心。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不少：“我知道了。谢了，李薇。去忙吧。”
李薇见他听进去了，便也不再多说，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
许同生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像是消化了些什么，这才重新迈开步子，朝着靳椿的办公室走去。
…
“好，人都到齐了，我们开个短会。”沈野站在白板前，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个人，“我们已经向滨江大学和学生家长核实了这几个学生的身份信息，不过双方对她们宿舍内部的情况都了解有限。校方表示会积极配合调查。现在，我们先从死者说起。”
他看向李当归：“当归，你找到的那两个与于凡发生过冲突的女生，情况如何？”
李当归翻开笔记本：“她们承认确实找过于凡麻烦，但强调是受高雅芮指使的。据她们说，高雅芮觉得于凡一个人太无聊，‘找点乐子’，就让她们去挑衅于凡。她们觉得……这样很好玩。”
“好玩？”黄奇忍不住拍桌，“把校园霸凌当成好玩？”
李当归继续汇报，“我后续又走访了其他几个曾被高雅芮霸凌过的学生，发现一个模式——她们最后都成了高雅芮的‘朋友’。她似乎是通过这种方式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将受害者同化，让她们听命于自己。”
“关于宿舍关系，”李当归接着说，“由于这个宿舍里只有于凡和高雅芮是同班，其他人都不同专业，我又询问了隔壁宿舍的同学。据她们反映，在高雅芮搬进来之前，于凡和金妍关系最亲密，与成思思、方妮就是普通室友，没听说有什么矛盾。高雅芮入住后，于凡身边就多了一个高雅芮，而成思思和方妮也明显向高雅芮靠拢。这个变化，周围不少同学都注意到了。”
沈野在白板上写下关键点：“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死者于凡性格懦弱，在班里是个小透明，遇到事情只会忍耐。按理说，她不会主动得罪人。至于其他几人，高雅芮有霸凌他人的前科，但成思思、方妮与死者之间没有发现明显冲突。”
他转身面向众人：“你们怎么看？”
李薇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找不到杀害于凡的明确动机，对吗？”
沈野点头，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许同生：“许参谋，你有什么想法？”
许同生抬了抬眼：“还有其他信息吗？”
“暂时没有。”
“那我没想法。”
沈野刚要反驳，桌下李薇轻轻踢了他一脚，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这时，火调处的毛茂举了举手：“沈队，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沈野立即回应，“毛茂，好好讲！”
“是这样，”毛茂站起身，“我们现在对整个案件的认知还比较模糊，可疑的点很多，但光从纸面资料看，我们其实很难区分哪些行为是正常的游戏过程，哪些是异常情况。所以我在想……”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不如我们亲自去玩一次这个剧本杀，亲身体验一下案发过程，怎么样？”
“不怎么样。”许同生冷淡地打断，“让老板把详细过程复述一遍不就够了？”
“怎么不够？”沈野立刻反驳，“现场有很多细节是靠推理发现不了的！多少案子都是在现场重演时找到了之前忽略的关键点，难道许参谋连这个都不清楚？”他转向毛茂，赞赏地点头：“毛茂，蒋理，这个提议很好！火调处就需要你们这样肯动脑筋的人！”
他立即下达指令：“当归，去把剧本杀老板请来。”
不一会儿，甄强忐忑地走进会议室。
“你们店里现在还能玩《消失的同学》这个本子吗？”
“报告警官，”甄强苦着脸，“您也看见了，我那店都烧成那样了，现在什么本都玩不了啊。”
“其他分店呢？我们想体验一次。”
“有有有！我们还有个分店，场景布置跟被烧的那个店一模一样！”
“能百分百还原吗？”
“没问题！”
沈野满意地点头，开始点将：“好！算我一个，小薇一个，椿一个，咱们联合小组一家亲，毛茂，你也来！”他大手一挥：“散会！”
话音刚落，李薇在桌下又踩了他一脚。
“怎么了？”沈野吃痛，不解地看她。
“还差一个人呢。”李薇用眼神示意许同生的方向。
没等沈野开口，许同生已经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朝门口走去：“走吧。”
沈野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了，朝他的背影喊道：“那就算你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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