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风波后，林小鱼在海盗团里的地位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佩利会主动教她怎么拧螺丝更省力，帕洛斯分享零食时总会多给她留一份，连卡米尔都会在她对着电路图发呆时，默默递过来一本标注好的参考书。
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雷狮。
他依然嘴硬，说话能气死人，但林小鱼渐渐能读懂他那些别扭举动背后的意思。比如她熬夜拼模型时，第二天桌上总会多一瓶提神饮料；比如她不小心划伤手指，他会一边嫌弃“麻烦”，一边翻出创可贴扔给她；比如现在——
“笨死了，这个齿轮要反着装。”雷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小鱼正蹲在地上，对着“幽冥铃铛号”最复杂的传动系统发愁。听到声音，她抬起头，看见雷狮不知什么时候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游戏机，眼睛却盯着她手里的零件。
“图纸上就是这么画的。”她小声辩解。
“图纸是三年前的版本了，”他头也不抬，“我早改过了。”
林小鱼眨眨眼，忽然明白为什么之前有几个地方怎么都拼不对。她试着把齿轮反过来，咔哒一声，严丝合缝。
“你怎么不早说？”她忍不住问。
雷狮终于从游戏机上抬起眼，嘴角弯起一个得意的弧度：“你自己没发现，怪我？”
林小鱼气得想咬人，但看着终于顺畅运转的传动系统，又把这口气咽了回去。她发现雷狮特别喜欢看她遇到难题的样子，但更享受她最终解开难题时，他那种“看吧还是得靠我”的得意表情。
像个幼稚的小学生。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有雷狮在旁边，效率确实高了很多。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虽然表达方式气人了点。
这天放学，林小鱼照例要去仓库。刚走出教学楼，就看见安迷修等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本厚厚的笔记。
“林小鱼同学，”他迎上来，表情认真得像在完成什么神圣使命，“这是我这周的物理和数学笔记，重点都标出来了。你最近……课外活动比较多，我怕你落下功课。”
林小鱼看着那两本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心里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安迷修真是把“帮助同学”刻进DNA里了。
“谢谢你，安迷修同学。”她接过笔记，“不过我功课跟得上。”
安迷修欲言又止，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说：“我知道不该过多干涉你的选择，但是雷狮他……你真的要小心。我听说二中那些人最近在打听你的消息。”
这话让林小鱼心里一紧。自从篮球赛那次之后，她确实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她。有次在小卖部，她撞见几个二中的学生在指指点点；还有次放学路上，总觉得有人跟在后面，回头却又看不见人。
“我会注意的。”她点点头。
到了仓库，林小鱼把这事告诉了雷狮。他正在调试一台旧音响，闻言只是轻哼一声：
“那群废物也就敢在背后搞小动作。”
话是这么说，但接下来几天，林小鱼发现无论她去哪儿，海盗团总有人“顺路”同行。有时候是帕洛斯笑眯眯地说要去同一家店买饮料，有时候是佩利嚷嚷着要她帮忙挑新拳套，连卡米尔都会突然出现在图书馆，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最夸张的是雷狮。现在每天放学，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她教室后门，拎着她的书包说：“走了，顾问。”完全不管全班同学震惊的目光。
这天，林小鱼终于完成了“幽冥铃铛号”的最后一个零件。当她把精致的船帆安装到位，这艘耗时近一个月的模型终于完整地呈现在眼前时，整个仓库都安静了。
佩利张大了嘴：“哇！这比原来还帅！”
帕洛斯摸着下巴：“啧啧，这细节，老大你偏心啊，教了她这么多。”
卡米尔推推眼镜，难得主动开口：“完成度98.7%，优化了原设计的三处缺陷。”
雷狮没说话。他绕着模型走了一圈，手指轻轻拂过光滑的甲板，检查每一个接缝。最后他停在林小鱼面前，低头看着她。
林小鱼紧张得手心冒汗。她为了这个模型不知道熬了多少夜，手上被零件划破了好几个口子。
突然，雷狮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精心扎好的马尾都弄乱了。
“还行。”他说，眼睛里闪着光，“勉强配得上当我的收藏品。”
就这？林小鱼有点失望。她可是拼了整整一个月！
晚上回到家，她收到雷狮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地址：【学校天台，现在。】
林小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推开天台的门，她愣住了。
天台被精心布置过——其实也就是挂了几串小彩灯，摆了几个坐垫，中间铺着野餐布，上面堆满了各种零食和饮料。雷狮坐在边上，两条长腿悬在空中晃悠，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太慢了。”他说着，递给她一罐温热的奶茶。
林小鱼在他旁边坐下，接过奶茶。夜风凉凉的，天上的星星很亮，脚下的城市灯火像散落的星河。
“模型，”雷狮突然开口，“我很喜欢。”
林小鱼差点被奶茶呛到。这是雷狮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夸她。
“你不是说勉强吗？”
“那是说给别人听的。”他转过头，彩灯在他眼里映出细碎的光，“你拼的，就是最好的。”
林小鱼感觉脸颊发烫，幸好天黑看不清楚。
他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听着远处隐约的车声。雷狮忽然说：“我知道二中那些人在找你麻烦。”
林小鱼握紧奶茶罐：“嗯。”
“怕吗？”
“有点。”
“笨蛋。”他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有我在，你怕什么。”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带着雷狮式的嚣张，却让林小鱼莫名安心。
“喂，”雷狮看着她，“以后放学等我一起走。”
“为什么？”
“因为我说了算。”
又是这样。林小鱼忍不住笑了。这个人连关心人都这么别扭。
但她知道，在这个星光点点的夜晚，在天台微凉的风里，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她不再是被迫卷入风暴的路人，而是自愿登上这艘海盗船的同行者。
“好。”她轻声说，喝了一口奶茶。真甜，甜到心里去了。
雷狮得意地扬起嘴角，像只偷腥的猫。他悄悄往她那边挪了挪，直到两人的肩膀轻轻碰在一起。
夜空下，两罐奶茶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一个无声的约定，又像是一场盛大冒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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