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轨道

最终考核的通知贴在标本库的铁门上，纸张边缘卷曲，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分组名单用针式打印机输出，顾清樾和温澜的名字被碳粉粘连在一起，墨迹晕染出双星系统的符号。考核时间标注在14:30，与考场男生所画螺旋线中央的数字完全一致。

实验台设在观测站圆顶大厅中央，设备调试记录显示，温澜在前一天深夜修改了引力模拟参数。顾清樾打开控制界面时，发现坐标输入框的默认值是他们准考证编号的乘积。当他尝试清除数据时，系统弹出错误提示："镜像对称性保护已启用"。

顾清轩穿着不合身的安保制服出现在监控室，手里的平板电脑正播放矿井下的实时数据流。当温澜调整波发生器频率时，屏幕上的曲线突然变成自由落体运动方程图，终点坐标与前世阿榆坠楼地点经纬度重合。顾清樾注意到平板电脑的贴纸图案，是图书馆那本书封面上的量子纠缠模型。

"开始记录。"温澜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她按下启动键的瞬间，顾清樾的防护服监测器显示血氧饱和度骤降至85%，与他前世在急救车上的数据相同。实验日志自动生成的时间戳，比实际时间快了77分钟。

双星模型开始运转时，顾清樾在控制台角落发现一张便签。上面用图书馆那本书的ISBN编码代替数字，画出了股权转让协议的条款结构图。便签背面有荧光笔描过的痕迹，紫外灯照射下显现出"杏仁核激活阈值"的曲线图。

当模拟轨道进入混沌期，顾清轩突然切入了公共广播系统。背景音里混着地质勘探报告的翻页声，他在念诵放射性物质浓度数据时，故意将小数点移位，使数值呈现心跳骤停前的下降趋势。温澜突然拔掉主控线缆，备用系统启动的嗡鸣声与标本库冷藏柜的报警音频率相同。

考核结束时，系统生成的报告附录页上，温澜的签名墨迹渗透纸张，在背面形成类似焦虑症心率谱的波形。顾清樾提交数据存储卡时，发现芯片封装盖上刻着微型星图，北斗七星勺柄指向观测站地下室的通风管道检修口。

当晚总结会上，集训组长播放的分析动画里，双星轨道的混沌吸引子形状与顾清樾异常心电图的相空间重构图完全重叠。散会时每人收到一枚纪念徽章，顾清樾的那枚背面，用激光刻着与图书馆借书卡相同的条形码，扫描后显示的书目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神经机制》。

回宿舍途中经过标本库，他发现铁门虚掩着。温澜站在福尔马林溶液缸前，手里拿着镊子，正从脑切片标本上分离出杏仁核区域。当她转身时，白大褂口袋掉出半张被溶液浸透的纸，上面能看到股权转让协议第7条的部分文字，墨迹晕染成墓志铭的轮廓。

"考核数据很有趣。"她用镊子尖敲了敲溶液缸玻璃，振动频率与通风管脉冲一致，"特别是混沌期的关联函数。"

顾清樾注意到她手套腕部有血迹，形状像反转的猎户座腰带。当他低头查看时，通风管突然传来三短一长的震动模式，与前世阿榆在他掌心敲击的求救信号相同。

深夜他被冻醒，发现隔离间的暖气阀被关闭。窗玻璃上结的霜花组成双星系统的轨道方程，其中一个变量的系数是77。当他伸手擦拭时，霜花融化成水痕，在月光下映出两个颠倒的准考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