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的帖子像病毒一样蔓延，温软一夜之间成了A大的“名人”。
走在路上，各种打量、议论、甚至不友善的目光如影随形。
室友林墨虽然半信半疑，但看温软一副讳莫如深、愁云惨淡的样子，也不再逼问，只是默默帮她挡掉了一些不必要的打扰。
协议恋爱，远比温软想象的更难熬。它不仅是配合演戏，更是一种无时无刻不被放在聚光灯下审视的压力。
顾言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依旧我行我素。
他会准时出现在她教室门口等她下课，会自然地帮她拿走沉重的书本，会在食堂为她占座……
每一个举动都完美契合“贴心男友”的人设，却又带着一种程序化的精准，看不出多少真情实感。
温软努力配合着，心里那点因他偶尔的“维护”而产生的涟漪，在日益增长的压力和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下，渐渐被困惑和不安取代。
他做的这一切，真的仅仅是为了协议吗？
这天下午，温软刚结束一场令人头秃的微积分小测，垂头丧气地走出教学楼。
正想找顾言问问晚上要不要“例行公事”一起吃饭，却看到顾言站在楼下的银杏树下，而他旁边，站着一个气质温婉、长发及腰的女生。
不是秦学姐，是另一个陌生的漂亮女生。女生正仰头看着顾言，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眼神里充满了熟稔和……一种温软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顾言背对着温软，看不清表情，但他没有立刻离开，似乎在听着女生说话。
温软的脚步顿住了，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一种说不清的酸涩感悄悄蔓延开来。
又是哪个追求者？还是……？
她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眼尖的女生看到了。
“顾言，那是你……女朋友吗？”
女生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好奇，目光投向温软。
顾言转过身，看到温软，神色如常，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对那个女生简短地说：“嗯。我们先走了。”
他走向温软，语气平淡：“考完了？走吧。”
整个过程，他没有对那个女生的身份做任何解释，甚至没有多看温软一眼，仿佛刚才那一幕再平常不过。
温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和那个女生之间那种无形的、似乎不容他人插足的默契氛围，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闷得难受。
她很想问“她是谁”，但协议里没有规定甲方需要报备所有社交关系，她以什么立场问？
晚饭时，温软有些食不知味。
顾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沉默，抬眼看了她一下：“测验不理想？”
“还好。”温软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顾言没再追问，而是话锋一转：“下周我有个重要的国际学术会议，需要离校三天。”
温软猛地抬头。
他要离开？一种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
这三天，她这个“女友”该怎么办？
“哦……好。”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顾言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正常上课就行。有事发微信。”
他的安排永远这么简洁高效，不带一丝留恋。
顾言离开的第一天，温软觉得空气都自由了不少，但心里却空落落的。
没有人在教室外等她，没有人帮她占座，耳边也清净了许多。
她甚至有点不习惯。
第二天，这种空落感变成了隐隐的不安。
她刷着校园论坛，关于她和顾言的讨论热度似乎下降了一些，但偶尔会冒出一些奇怪的帖子，暗示顾言和之前那个温婉女生关系匪浅，甚至有人扒出他们是高中同学，曾经走得很近。
温软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协议而已，她没必要在意。
然而，第三天下午，一个爆炸性的帖子突然空降论坛热一。
【深扒！顾神离校真相？白月光归来，协议女友恐成弃子！有图有真相！】
帖子里面，赫然是顾言和那个温婉女生在机场并肩而行的照片！
背景确实是他们所在城市的机场！
发帖人信誓旦旦地表示，顾言此次离校根本不是参加什么学术会议，而是去接这位“白月光”回国，两人举止亲密，疑似旧情复燃。
帖子还“合理”推测，温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友”，不过是顾言用来挡桃花或者刺激“白月光”的工具人，现在正主回来了，工具人自然就没用了。
帖子下面瞬间盖起了高楼，有唏嘘的，有嘲讽温软的，也有同情她被当枪使的。
温软看着手机屏幕，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手指冰凉。
原来……是这样吗？
那个女生是他的“白月光”？
他急匆匆离校，是为了去接她？
那自己算什么？
一个用完即弃的“协议女友”？
甚至连协议可能都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刺激那位“白月光”？
所有的疑惑、不安、还有那些被她强行压下的、微不足道的悸动，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答案。一种被欺骗、被利用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想起顾言面对那个女生时的平静，想起他离开时的干脆，想起协议里冷冰冰的条款……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林墨担忧地看着她：“软软，你没事吧？论坛上那些都是瞎说的，你别信……”
温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本来就是……假的。”
她点开微信，看着那个纯黑色的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顾言离开前那句言简意赅的“有事发微信”。
她手指颤抖着，打了一大段话，想质问，想发泄，但最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她有什么资格质问？
协议关系，银货两讫而己。
是她自己不小心，差点当了真。
她最终只发过去一句话：
【是晴天呀】：论坛的帖子，你看到了吗？
消息像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复。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温软坐在宿舍里，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
晚上十点，手机终于亮了。
【GY】：刚看到。不必理会。
不必理会？
好一个“不必理会”！
轻描淡写的西个字，就打发了她所有的委屈和疑问？
温软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咬着嘴唇，飞快地打字：
【是晴天呀】：所以，是真的吗？那个女生？你去机场接她？
这一次，回复得很快。
【GY】：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等我回来解释。
回来解释？
又是这种拖延的说辞！
温软心里积压的怒火和委屈彻底爆发了。
【是晴天呀】：不用解释了顾言学长。我想我们的协议可能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了。或许，提前终止对大家都好。
发出这条消息，温软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一次，顾言没有再回复。
夜深人静，温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不断地回想这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顾言的冷漠，顾言的维护，顾言那些看似不经意的靠近……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己经分不清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在寂静中疯狂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她瞬间清醒——
顾言！
他怎么会现在打电话来？他不是在外地吗？
温软的心脏狂跳起来，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顾言清冷的声音，而是一个略带焦急和陌生的男声：
“请问是温软小姐吗？我是顾言的朋友。他……他这边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他昏迷前，一首在叫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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