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林黛玉这边。她成功的逃出了贾府,来到了外面街上。
现在的她身着一件素服,头发垂在脸的两边,连脸都没有清洗,离着远看就宛如一个乞丐。
林黛玉自嘲一笑,她恨不得自己就是一个乞丐,好让人投几枚钱给她,让她买口食粮吃。
日头正悬在中天,晒得青石板路泛出暖亮的光,连墙根下的狗都蜷着身子,把舌头伸得老长。清朝的这条街早没了清晨的凉润,满耳都是鲜活的声响——不是叫卖的就还是叫卖的。或许有别的,但都被饥肠辘辘的她忽略掉了。
她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一天她所经历的一切。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是谁,那几个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但她的脑子里除了那个灵位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索性不再去想了,找了一处地方就坐下歇息了,反正也没人出来追她。
她一坐下才抬起头来看到周边人们的服饰。女人穿的都是旗装,花盆底鞋,梳着旗头。来来回回的官员穿是的石青补服,马蹄袖,步履匆匆往衙署去,身后仆从捧着文书小跑跟上。
这场景让她觉得甚是怪异,仿佛这种装扮她从来没有见过。或者说与她并不处于一个时期。
她起了身,继续赶路,她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
刚站了起来,就有几个妇女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嘴里议论着:“欸,听说贾府的宝二爷昨天成亲,结果二奶奶跑了……”“那这二爷岂不是独守空房了!”
几个油嘴滑舌的妇女哈哈大笑起来。
林黛玉听的一头雾水。宝二爷,不是昨天那几个丫头讲的那位?二奶奶跑了?昨天从贾府里跑出来的应该就只有她一人啊,难不成,她是二奶奶………
想到这里,她又把这一切和她之前所想的冥婚小姐想到了一起。
她甩了甩头,一定是的,她跑出来是对的。这些人,一定是把她捉了去,喂了什么药让她失忆,好做冥婚小姐。
贾府在这一片应该是出了名头的,说不定现在就有人搜寻她。她一想到这就把头发捋了下来遮住了脸,她可不想被别人认出捉回去。
她加紧了脚步,后来就是快速跑起了。
这时候却突然变了天,下起了大雨。
街道上的小贩,妇女和玩耍的孩童全部该回去的回去了。
林黛玉用袖子遮住头发,也找了个亭子坐了进去。
这一坐几乎一个时辰,雨才小了些。
待雨完全歇了,青瓦上的水珠顺着瓦当往下淌,在檐下串成细帘,砸得阶前青苔润亮一片时,林黛玉才提起身上的素服继续赶路。
此时雨歇的午后,土路黏软,风裹着潮气漫过街巷。斜阳漏下来,照湿了她衣角泛着的光,街边泥洼映着灰瓦影子。
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想坐下,却怕人认出。继续走,她怕是撑不住了。
后来不知怎的,路过了一处庙宇她就昏了过去。
时候在她的微微喘息中悄然度过,她是被敲钟声惊醒的。
睁开眼睛,就看到旁边的香炉余烟绕梁柱,阳光漏进窗棂,照见尘粒浮动,佛前香火静静燃着。
她晓得这是一处寺庙,定是什么好心人把她救了去,还给她安顿好了。
她起身,准备找人讨顿饭来,毕竟她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了。
放缓了脚步,她向外一点一点走去,想快些见到人。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竟然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她晓得这是逃离贾府带给她的那种恐慌感觉没有消散罢了。
走进来了一个拿着煤油灯的尼姑,看见黛玉已经醒了,喜出望外道:“施主,您醒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多谢救命恩人!”
尼姑合掌浅笑:“施主无需多礼,举手之劳,本是分内事。”说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施主还没用膳吧,请随我来。”
林黛玉提着身上已经干透的衣服随这个尼姑来到了一处桌旁。桌上是尼姑为她准备的斋饭。
她坐下来,向尼姑道谢后就将饭菜送入了口中。这是她这一天来吃过的唯一一次饱饭,她感到十分心满意足。
尼姑见她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施主,您是从哪来的?”
林黛玉攥紧了衣角,这个问题对她来说真的是不太好透露。半晌,她才说她是贾府的一个丫鬟。因为身体受了风寒又恰好在此路过才会如此。
这样也好,即使贾府是什么冥婚的地方她也是那里的人了,自然不会被伤害。
尼姑闻言:“听闻贾府最近出了个大喜事,施主可有所知?”
林黛玉点头,随口乱应:“是。宝二爷最近成亲了。”
尼姑道:“那娶的宝二奶奶,是常来这里求签的紫鹃服侍的林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