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系统提示音,游戏再次进入黑夜,又到了信息神和狼队的行动环节。
舒旖的幸运儿技能已经使用,她伸手摸摸鼻子,一边回忆着所有玩家的发言,一边耐心等待着第二次天亮。
“十一号玩家发言,底牌女巫。很不幸,昨晚吃了首刀……所以——四号玩家,准备发表获奖感言吧。”
十一号玩家的声音回响在舒旖脑海,她眨了眨眼睛,点开十一号玩家的头像,默默取消了之前“女巫”的标记。
毕竟,前一晚是个平安夜。这就意味着十一号玩家之前说了谎话——她的底牌未必是狼人,但一定拿不起那张女巫牌。
夜晚的流程终于结束,四号玩家的自爆在舒旖的意料之中——吃了毒的狼王,自爆吞掉警徽,是四号能为狼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只是接下来的系统播报令舒旖大跌眼镜,昨夜出局的玩家并不是四号,而是之前宛如戏精附体的十号。
舒旖好笑地摇了摇头,点开九号邵毓椿的头像,默默给他标注上“女巫”的字样。
下一个夜晚在舒旖和妈妈聊微信的过程中悄然结束。直到系统再次宣布天亮了,舒旖才把注意力放回到游戏上——她出局了。
舒旖没觉得意外,她只是眯了眯眼睛,期待着八万春接下来的发言,以及剩下的两张狼人牌的反应。
“这个12号这么不经吓的吗?”八万春没有选择穿回预言家的衣服,只是声情并茂地按照舒旖递过来的幸运儿剧本,继续编着她的故事,“我第一天没验12啊,我验的7,7金水。我觉得狼坑应该是4/10/12吧,这个10号呢,只能是一张吃毒的牌,他吃不起狼队这一刀。外置位还要再找一张狼人牌……毓椿哥哥,我觉得你得是一张女巫,只有你能毒到这张10号牌,最后一狼应该在5号、8号和11号中间。毓椿哥哥,我只对话你,如果11号不是你的银水,我们再听一轮5号、8号和11号的发言。但如果11号是你的银水,我觉得她第一天的那波操作,极有可能是在做自己的身份——毕竟,狼人自刀骗得就是女巫的信任,一般情况下,自刀的狼人是不会起跳女巫的。”
“毓椿哥哥”!
舒旖在听到这个称呼之后,瞳孔微缩,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如果说之前对八万春的真实身份只是怀疑,那么现在,舒旖几乎可以确定了。此刻她只觉得胸腔里一颗心脏正比往常更卖力地跳动着,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舒旖颤抖着手,点开了和八万春的会话窗口。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缇缇,是你吗?只有你会喊‘毓椿哥哥’,别人喊的都是‘椿哥哥’。”
八万春没有回复,也不可能给出回复,她的游戏还没有结束。舒旖这会也不是那么着急了,她重新点开游戏页面,以观战者的姿态继续欣赏着这局游戏。
“我觉得一号玩家很过分诶,怎么可以盘我是狼呢?”十一号玩家一边抱怨着,一边掰着手指头细数着自己不是狼的理由,“我第一天诈的是谁的身份?四号的身份。我说我把四号毒掉啦。四号是一张什么牌?狼人牌。我如果和四号成立为狼队友,我去诈他身份做什么?我觉得最后那张狼人牌是五号——五号在警上强打七号玩家,明显是狼人在找抗推位。我的建议是,今天直接把五号推出去,她一定是最后那张狼人牌!”
舒旖在听完十一号玩家的发言后,微微皱起眉头。她心里清楚,五号玩家警上打七号玩家的逻辑全都是正逻辑,十一号玩家明显是在为自己争取轮次,想要用伪逻辑在外置位抗推掉一张好人牌。
“十一号玩家,你要是不去攻击五号玩家,或许我还能因为银水情节,先帮你把八号玩家抗推出局。”邵毓椿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但现在,你在我这里已经拿不起一张好人牌了。七号玩家警上一系列的行为,一定是匪到极致的,五号玩家攻打七号玩家,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五号玩家强打七号玩家了呢?不好意思,虽然我确实是女巫,你确实是银水,但今天我想请你出个局。”
舒旖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点了点头。游戏进行到这一步,胜负已毫无悬念,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抿着,等待着胜利的到来。
这时候发言顺序也已经给到八号玩家,她像刚睡醒那般打了个哈欠,随后开口道:“守卫牌,第一天空守,第二天守护的二号玩家,第三天空守。七号玩家是个金水,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啊——七号,你得好好感谢一下一号玩家,不然今天出局的一定是你,不会是十一号。”
事已至此,十一号玩家也放弃了挣扎,伴随着狼队最后一声“长夜已至”,“好人胜利”的字样逐渐浮现在舒旖的手机屏幕上。
舒旖在其余玩家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复盘的时候,默不作声退出了游戏页面。她抬头看向窗外,夜色已深,只有一艘月亮船停泊在对面的枝丫上。
爸爸这时候敲响了舒旖的房门,在得到女儿的允许后,推开门走进来,询问女儿晚上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爸做的,我都爱吃。”舒旖收了收思绪,转身回答,“对了爸爸,这些年,缇缇和椿椿有联系吗?”
舒旖的爸爸被问得一头雾水,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但为了女儿,还是托住下巴,认真思考了半天:“大概没有过联系吧?在爸爸的印象里,缇缇出走之前一直是单位和家两点一线,不像是和朋友有联络的样子。”
听完爸爸的叙述,舒旖伸手拧了拧眉心,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等到爸爸离开卧室之后,重新拿起手机,打开和八万春的会话窗口——
像第一次那样,八万春那边显示“已读”,却迟迟没有给出回复。
舒旖眼睛里的光一瞬间暗了下去,她咬了咬嘴唇,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许久,隔了好一会才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我知道你是缇缇,只有缇缇会担心我在节目组受到委屈,邵毓椿的专属剪辑师可不会管那么多。”
屏幕那边再一次显示“已读”,但也只是“已读”而已,八万春并没有发来任何消息——哪怕是一条极力否认自己是缇缇的消息。
舒旖等了一会,终于删掉了输入框里追问的文字。她想了想,给八万春发去两条长语音——
“我知道你有迫不得已的原由,也知道你还需要时间。我可以等你,等你愿意卸下伪装,亲口和我承认你是我的缇缇。但我求你,别再离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