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了血腥味

这就是重生者的优势。

马尚昆清楚地记得，前世的这个时间点之后不久，华艺会因为一部关键电影的票房惨败，和一份难看的季度财报，引发股价的断崖式下跌。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场雪崩到来之前，亲手点燃引线，并且将这场雪崩的威力，放大十倍！

刘芳非再次沉默了。

这一次，她沉默的时间更长。

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怀疑，只剩下近乎战栗的兴奋。

“我的小狼王，你不是狼，你是条披着狼皮的鲨鱼。”她轻笑起来，那笑声在清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动人，

“好，我陪你玩。资金不是问题，渠道也不是问题。我要的，是华艺董事会的一个席位。”

“成交。”马尚昆干脆利落地回答。

挂断电话，他脸上的冰冷瞬间消融，又换回温和略带歉意的微笑。

转过身，走向一直静静等待的白露露。

白露露没有偷听，但她是个极其敏锐的人。

她看着马尚昆走过来，歪了歪头，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光：

“刚才那个电话，打完之后，你身上的味道都变了。”

“哦？什么味道？”马尚昆饶有兴致地问。

“血腥味。”白露露一字一顿地说，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容，

“就像鲨鱼闻到了血，准备开饭了。马尚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意思一万倍。”

马尚昆失笑，这个女孩的直觉和胆识，都远超常人。

他伸出手，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个U盘。

“剧本我收下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U盘，目光落在，白露露那张写满野心的脸上，

“你是个聪明的演员，知道为自己争取机会。不过，光聪明还不够。”

他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凑到白露露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

“你推荐的这部《帝阙》，原著我看过。男二号卫凛，是个被阉割的宦官，但他骨子里，比谁都渴望权力，也比谁都懂女人心。”

“你去试戏的时候，别演他的阴狠，演他的‘破碎感’。一个失去了男人根本，却想征服天下的男人，他的眼神，应该是怎样的？想明白了这一点，这个角色，就是你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白露露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而是因为马尚昆这几句话里，所蕴含的，对角色那恐怖的洞察力！

她为了这个角色，已经研究了剧本一个月，却始终觉得隔着一层纱。

而马尚昆，仅仅几句话，就撕开了那层纱，让她看到了角色的灵魂！

等她回过神来，马尚昆已经直起身，对她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转身向会所内走去。

“喂！”白露露下意识地喊住他，

“你……为什么帮我？”

马尚昆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声音随着夜风飘了过来：

“因为这个圈子太无聊了，我需要一些……有趣的盟友。”

看着那个消失在门后的背影，白露露握紧了拳头，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自己今天不仅是来“蹭热度”的，更是来见证，一个风暴的开端。

而她，无比渴望，能成为这场风暴的一部分。

马尚昆回到喧闹的庆功宴，脸上又挂上了，那副完美无瑕的偶像面具。

他和导演谈笑风生，和前辈虚心请教，仿佛刚才那个在露台上，策划着惊天阴谋的金融恶魔，只是一个幻觉。

没有人知道，就在这觥筹交错之间，一张针对华艺帝国的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张开。

而他，马尚昆，就是那个站在蛛网中央，冷眼旁观，只待猎物上钩的猎手。

第二天中午，工作室楼下的咖啡厅，靠窗的位置。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在马尚昆面前的白瓷咖啡杯上，投下一块明亮的光斑。

他没有戴口罩或墨镜，就那么坦然地坐着，仿佛一夜之间，席卷全网的狂风暴雨，与他无关。

昨晚之后，“马尚昆假行僧”的词条以近乎屠榜的姿态，将微博服务器，冲刷得摇摇欲坠。

无数乐评人连夜赶稿，用尽了毕生所学的一切华丽辞藻，试图解析，他那场堪称“神迹”的表演。

有人说，他开创了“偶像摇滚”的新纪元，也有人说，他根本不是偶像，而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降临人间的舞台怪兽。

他平静地搅动着咖啡，听着邻桌几个年轻女孩，压低了声音，兴奋地讨论着，他昨晚扯下红布带时，那个“封神”的眼神，内心毫无波澜。

一阵馥郁的香风袭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由远及近。

大茶蜜摘下遮住半张脸的Dior墨镜，在他对面施施然坐下，红唇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弧度。

“姐姐的拉菲，看来是白冰了。”

她将墨镜放在桌上，一双狐狸眼眼波流转，像淬了蜜的钩子，直直地射向马尚昆，

“大白天的约在咖啡厅，师弟，你可真是不解风情。”

马尚昆抬眼，目光清澈地，迎上她的审视，微笑道：

“风情要看跟谁解，也要看什么时候解。跟茶蜜姐这样的聪明人，还是先谈正事，比较有效率。”

他直接将她抛出的暧昧皮球，踢了回去，并且给她戴上了，一顶“聪明人”的高帽，让她不好再用，寻常的魅惑手段。

大茶蜜眼中的笑意，更浓了，看来自己遇上了，一个段位极高的对手。

她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慵懒的磁性：

“好吧，正事。那么，马教父，你今天约我，是想教我点什么呢？”

她故意用了“教父”这个词，显然是看到了网上，那些狂热粉丝，给他新取的外号，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几分试探。

“不敢当。”马尚昆呷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地开口，

“只是想跟茶蜜姐确认一下，《卧虎藏龙》的合同，你签了吗？”

大茶蜜的眼神，微微一凝。

这个问题，问得极有水平。

“李安其导演的合同，自然是签了。”她答道，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画着圈，

“不过，某些人好像不太希望，这部电影能顺利上映呢。”

她是在点他。

圈内没有秘密，华艺要联合院线封杀《卧虎藏龙》的消息，早已在顶层的圈子里传开。

她想看看，这个搅动了风云的年轻人，面对这种来自资本层面的降维打击，究竟是会惊慌失措，还是另有底牌。

“是啊，”马尚昆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听说，华艺的王总在酒局上放话，说要让这部戏，连排片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