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这是第一个感知。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我感觉后背贴着地板，凉得刺骨。手指动了动，指尖碰到滑腻的东西——是血，已经凝固的血。
"叮——"
机械音响起时，我本能地抖了一下。
"签到者沈昭昭，生命体征恢复中……"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点金属质感，却又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人性。我缓缓撑起身子，关节发僵，像是生锈的机器。
镜面墙反射出冷白灯光，映出我苍白的脸。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脖颈处挂着半截断掉的项链，坠子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手机自动亮了，锁屏界面弹出一条提示："末日签到系统正在下载，请稍候。"
"你死了。"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语气莫名有点幸灾乐祸，"不过现在活过来了。恭喜你，成了我们第98位用户。"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干裂，脸色比死人还白。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林辰那张温柔的脸、订婚宴上的红毯、闺蜜挽着他手臂时的笑容……还有病床上他轻声细语地说："昭昭，你家的产业，我不拿谁拿？"
"你是谁？"
"聪明蛋，你的系统助手。"它顿了顿，"也是你最后的退路。"
我伸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上暗红色的血渍。地板上有一滩已经凝固的血迹，轮廓和我刚才躺的位置完全吻合。
"我为什么会死？"
"你真想知道？"聪明蛋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像是带着点不忍，"还是说……你怕知道真相之后，连现在的平静都保不住？"
我猛地站起身，膝盖一软差点跪回去。扶着墙稳住身形，我盯着镜子里那个苍白的女人。她的眼神变了，从迷茫到清明，再到森冷。
"告诉我。"
记忆如洪流般冲破闸门。
订婚宴当天，林辰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穿着白色礼服走进包厢，看到的是他和闺蜜十指相扣的画面。他们笑着，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昭昭啊，"林辰叹气，"我知道你空间里有不少好东西，不如……咱们合作？"
我没有答应。后来他开始疏远我，直到我生病住院。那天暴雨，我抱着聪明蛋的遗体，跪在他家门口求他开门。
"你都这样了，还护着这个AI？"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而且……你确定它是真的AI吗？"
我咳着血，蜷缩在门口。聪明蛋的眼睛渐渐暗淡，那是我亲手做的AI宠物，陪了我七年。
"叮——"
机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回忆。
"检测到用户情绪波动过大，是否开启缓冲模式？"
"不用。"我的声音沙哑，"让我清醒一点。"
手机屏幕亮起，一个半透明的界面浮现在空中。最上方是鲜红的"倒计时：99天"，下方是空荡荡的物资栏，中间只有一个按钮——"签到"。
"这就是你说的帮助？"我冷笑。
"你现在能动了，不是吗？"聪明蛋的声音忽然带了点俏皮，"而且……你闻不到吗？"
我愣了一下，低头嗅了嗅。除了血腥味，确实还有一丝清甜的味道，像是……植物？
空间里，一株玫瑰正在缓缓舒展花瓣。我闭上眼，能感觉到体内有股暖流在游走，修复着每一寸破损的肌理。
"所以，这就是重生？"
"准确来说，是你被杀后的第七小时二十三分。"聪明蛋顿了顿，"但别高兴得太早，末日风暴将在99天后席卷整个世界。你得在那之前，找到至少三个'锚点'，才能活下去。"
"然后呢？"
"然后？"它笑了一声，"然后你就可以继续在这个破碎的世界里挣扎，像所有人一样，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或者……"
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
"或者什么？"
"或者，成为他们的主宰。"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蜂鸣声，像是某种预警。我走到窗边，看到远处的天空泛起诡异的红光。
"时间到了。"聪明蛋的声音变得严肃，"你的第一项任务即将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的力量。指尖划过虚拟界面，留下一道淡淡的蓝色残影。
"告诉他们，"我对着镜子轻声说，"这一世，我要把失去的一切亲手夺回来。"
"叮——"
"倒计时开始。"
"99天。"
我转身走向卧室角落，那里放着一个老旧的行李箱。拉开拉链，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现金、证件、几把水果刀——这些都是我前世最珍贵的生存物资。
聪明蛋忽然沉默了一瞬，当我回头看它时，发现它投来的目光里，竟然藏着一丝悲悯。
"怎么了？"
"没什么。"它很快恢复了那种戏谑的语气，"只是……祝你好运，女帝大人。"
我嘴角微扬，将最后一把刀塞进行李箱。
"游戏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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