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实战课

月虹搬来块平整的石板当“讲台”，手里攥着片磨光滑的木片，声音突然沉了沉——原本清亮的女声，竟变得粗哑低沉，像个常年劳作的中年汉子，惹得旁边的闪电“汪”了一声，疑惑地歪着脑袋。

“别惊讶，这就是今天要学的第一课——配音。”她的声音又瞬间切换回原本的温柔语调，笑着解释，“上次我们学了识字、音乐，今天来学两个更实用的：绘画和配音。但配音得先练，因为它是‘实战技能’——后面会遇到鬼，想混淆视听、躲麻烦，这本事就有用了。”

她顿了顿，又模仿起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接着是小鸟的“叽叽喳喳”，甚至还有朱恒吃东西时的“哼哧”声，惟妙惟肖，让蹲在一旁的朱恒自己都愣了愣，摸了摸肚子。

“我们要模仿的，不止是这些。”月虹的语气认真起来，“世间所有声音都得学——植物生长的细微声响、昆虫振翅的嗡嗡声、动物的叫声、人的说话声，甚至是敌人的声音。就像我刚才模仿男子的声音，关键要配合气息，带对感情，才能以假乱真。”

她从包里翻出张皱巴巴的纸，那是她之前用木炭写的文案，递到苏九黎面前：“我们先从读文案练起。比如这段，是要读出‘好哭’的感觉，得把那种想念又遗憾的情绪装进去。”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放轻，带着点哽咽的颤音：“每天我都会下山见到我的奶奶，可是后来我就见不到了。听同龄的朋友说，原来奶奶的骨灰被埋葬去了远方。”

话音刚落，白雪的眼睛就红了，轻轻吸了吸鼻子；芯儿也凑过来，用爪子碰了碰月虹的手，像是在安慰。月虹笑了笑：“你们看，这就是混淆视听的效果——明明是编的文案，却能让人觉得‘奶奶真的去世了’。后面遇到危险，说不定就能靠一段声音，让对方放松警惕，或者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有小妖怪偷偷撇了撇嘴，像是觉得模仿“猪叫”“狗叫”有点丢人。月虹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故意提高声音：“你们别觉得这样做失了面子。面子值几个钱？关键时刻，模仿一声猪叫、一声狼嚎，说不定就能把敌人骗过去，救自己一命。放下包袱，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她看向朱恒，笑着说：“朱恒，你平时吃东西的声音很有特点，要不要试试模仿自己？或者模仿孙天意跳树时的‘嗖’的声音？”

朱恒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故意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和他平时吃东西的模样一模一样，惹得大家都笑了。孙天意也来了兴致，模仿起苍华的狼嚎，虽然学得不像，却也有模有样。

月虹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好了，现在有意见的孩子举手——觉得学这些没用，或者不想学的，都可以说。”

山谷里静了静，没有一只小妖举手。苏九黎轻声说：“先生，我想学模仿人的声音，以后下山，说不定能假装成凡人，探听消息。”

白素素也吐了吐信子，像是在说“我也学”；苍华则点了点头，算是同意；雀儿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叫了两声，飞到月虹肩膀上，像是在表决心。

月虹笑了：“既然都没意见，那我们就开始练。先分组，孙天意和朱恒一组，模仿动物的声音；苏九黎和白雪一组，模仿人的说话声；白素素和芯儿一组，模仿植物和昆虫的声音；苍华和闪电一组，模仿自然的声音，比如风声、雨声；雀儿你单独练，模仿各种小鸟的叫声，争取以后能‘指挥’一群鸟。”

她把写好的文案分发给大家，又示范了几遍如何运用气息、如何调整语气：“记住，配音不是单纯的‘学舌’，要带着感情，要像真的一样。比如模仿伤心的人，声音要轻，带点颤音；模仿生气的人，声音要粗，语速要快。多练几遍，就能找到感觉了。”

阳光洒在石板上，小妖怪们认真地练习着——有的皱着眉模仿人的哭声，有的憋红了脸模仿猪叫，有的轻声细语模仿风吹树叶。月虹穿梭在他们中间，时不时纠正一下他们的气息和语气，山谷里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却格外热闹。

她知道，这些看似“丢面子”的技能，在未来的灵气复苏和鬼气复苏中，说不定真的能救他们一命。而她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会的一切都教给他们，让他们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多一份生存的底气。

“好了，练得差不多了。”一个时辰后，月虹拍了拍手，“接下来我们学绘画——不是画好看的画，是画‘有用的画’，比如地图、陷阱的样子、敌人的模样。我看不见，你们来画，我来指挥，咱们一起把山下的路，先画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