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上传的视频在校园论坛迅速爆火,“清华练习生被迫退赛”登上本地热搜。校方介入调查,文艺汇演节目组紧急更换人选。当晚,她收到一条未署名的系统提醒:“心理辅导中心预约记录显示,江野·男·计算机系·高三至今累计咨询时长47小时。”她怔住——一个“吊儿郎当”的学渣,竟有持续多年的心里干预记录?她翻出自己作为法医系学生可调用的公共健康教育档案权限(仅限查阅非病历信息),发现江野入学体检备注栏写着:“长期睡眠剥夺,建议关注情绪稳定性。”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与她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江野:不是懒惰,而是疲惫;不是轻浮,而是强撑。
温软以“学生心理健康调研”名义预约了周砚老师。她谎称是为写一篇关于“高成就压力群体”的课程论文。周砚并未拆穿,只是淡淡道:“有个学生让我印象深刻。他说他最怕两种声音,一种是母亲在ICU的呼吸机报警,另一种是你喜欢的人说‘我等你’。”他抬头看向温软,“他说这话时,手一直在抖。我问他要不要申请休学,他反问我:‘如果连我都倒下了,谁来听她喊我的名字?’”温软喉头一紧,几乎窒息。她终于明白,那个总笑着说“没事”的男孩,早就被生活压得跪在地上,却还要抬头对她笑。
那天夜里,她在实验楼通宵整理解剖笔记,偶然听见隔壁空教室传来压抑的呜咽。门缝透出微光,她迟疑着推开一角——江野蜷坐在钢琴前,手机屏幕亮着,是康复中心护工发来的消息:“今天阿姨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看她。”他一边抹脸一边回语音:“妈,我在练歌呢,快出道了,你等着看。”声音温柔得像哄小孩。温软默默退后,靠墙滑坐到地。她忽然想起高中最后一次模考,她兴冲冲告诉他“你进步了20分!”,而他却脸色惨白地说“别说了”。现在她懂了——那不是进步,是破绽。她掏出手机,删掉了准备举报星耀娱乐的草稿邮件。有些真相,不该用愤怒揭开,而该由时间轻轻捧出。
校方宣布将推荐江野参选“年度自强之星”,因其高考成绩优异且家庭困难材料齐全。消息传出,苏晴连夜赶到清华,直接闯入计算机系办公室要求撤回申请。“他要是拿了奖,就得公开家境,人设全毁!”她冷笑,“你以为公司为什么允许他上清华?是为了洗白履历,不是让他当苦情戏主角!”系主任犹豫之际,江野默默签下放弃声明。温软通过林晚得知此事——林晚无意翻到江野交给辅导员的贫困证明复印件,上面写着“单亲抚养,母患重度脑梗后遗症”,而签字日期正是他们分手前三天。
温软意识到,江野从未停止挣扎。她找到学校法律援助中心,以“学生志愿者”身份联系公益律师,试图从合同法角度分析江野与星耀的协议是否构成“显失公平”。同时,她利用法医系资源,请教擅长笔迹鉴定的教授,比对江野高中作业本与练习生签约文件上的签名——结果惊人一致。她握着证据回到宿舍,却发现江野正站在楼下仰头望着她的窗户,手里拎着一盒药。林晚低声说:“他每晚都来,但从不上去。说是怕影响你学习。”
暴雨夜,温软冒雨追出去拦住他:“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什么会影响我?”江野浑身湿透,声音沙哑:“因为你值得一切光明的东西,而我……正在泥里爬。”她突然举起手机,播放一段录音——是她偷偷录下的苏晴威胁言论,以及她请律师整理的“可撤销合同”法律意见书。“我不是要毁了你,”她盯着他的眼睛,“我是想告诉你,这次换我拉你一把。”江野怔在原地,雨水顺着睫毛滴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