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屏幕蓝光映在每个人脸上，像给死亡面具镀了层釉。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窗外的暴雨还响。
"欢迎回家？"熙蒙的声音发涩，像是从生锈的铁皮桶里挤出来的，"这他妈算什么欢迎仪式？"
胡枫的枪口慢慢往上挪，在我锁骨凹陷处停住。他呼吸喷在我脖子上，带着酒气和血腥味："三年前的行动记录，为什么会有'影子'和神秘人的通话？你他妈知道那是谁吗？"
我盯着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时间，00:14:59。十四分五十九秒后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先让我看看数据。"我说。手指刚碰到键盘，阿威突然踹翻了椅子。金属腿砸在地上震得通风管嗡嗡作响，他警棍指到我鼻尖："凛薇，你到底几级权限？"
小辛扑到通风口那儿，指甲刮擦金属网发出刺耳声响。她突然尖叫："有东西！真的有东西！"
"闭嘴！"熙蒙猛地捂住耳机，后颈青筋暴起，"我在听通讯频道，别吵！"
仔仔抓住我衣领时，我闻到他袖口残留的镇静剂味道。这孩子最近老偷偷给自己打针。"那天晚上你穿着黑战术服！"他眼睛充血，"我亲眼看见的！你走进傅叔办公室，门关上三十七秒后..."
"够了！"熙旺突然开口。他站在门框阴影里，手套上的泥渍像凝固的伤疤。他往前跨了一步，雨靴碾碎满地玻璃碴子，"让凛薇看数据。"
胡枫的枪管微颤。我闻到他身上的檀木香混着血腥气，让人想起暴雨夜的泥泞。他的拇指蹭过扳机护圈，那是紧张时的小动作。
屏幕开始滚动数据流。早期任务记录、资金流向、加密通讯...我瞳孔突然缩紧——2018年某次行动下方标注着"内鬼名单"四个字。需要三级权限解密。
"凛薇。"熙蒙敲着控制台，"你的权限等级是多少？"
我还没开口，小辛突然把微型窃听器扔在桌上。电池还在发烫："通风口那个，刚装上去不到十分钟。"金属装置滚到我脚边，编码序列末尾有个猫爪印记。这是傅叔特制的标记。
"有意思。"熙蒙冷笑，"有人想让我们内讧。"
"去他妈的监听！"阿威警棍砸在桌上，"凛薇，解释清楚！"
仔仔撞翻操作台时，我闻到他身上爆发的肾上腺素味道。他哭得像个孩子："为什么要救这个女人！她连袖扣都准备好了！"
胡枫突然把我拽到身后。他后背肌肉绷紧，我能感觉到隔着衬衫传来的热度。"先把她关起来。"他说这话时，枪口微微偏了半寸。
熙旺的手按在枪套上。他和胡枫对视时，我听见两个人牙齿咬紧的声音。
屏幕跳出新提示：访问者ID已锁定，剩余解锁时间：00:14:59
我推开他们走向暗门。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在地板上汇成暗红色的溪流。
"给我十五分钟。"我说，"否则芯片会自毁。"
仔仔抱我腰嚎啕时，我摸到他袖口缝着的微型注射器。荧光液体在闪电映照下泛着诡异的蓝。这孩子总说害怕的时候就给自己打一针。
熙旺突然摘下战术手套塞进我手里。皮革还带着体温，虎口位置有道陈旧的弹孔痕迹。暗门密码是你生日倒数——他没说话，但我懂他的眼神。
最后回头时，看见胡枫把枪指向自己太阳穴。小辛正疯狂敲击解密程序，键盘按键蹦飞了两个。雨水冲刷着暗门上的锈迹，隐约露出"逆光计划"的字样。
门轴吱呀声吞没了仔仔的哭喊。我握紧战术手套，掌心传来皮革摩擦的沙沙声。十四分五十九秒，足够做很多事。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至少三个。我贴着墙根往前挪，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2018年的行动照片一张张掠过。某个角落刻着细小的数字：0723。熙旺的生日，倒过来就是密码。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屏住呼吸，听见金属碰撞的闷响。这不是我们的装备声音。
"目标正在接近暗门。"耳机里传来陌生的电子合成音，"重复，目标正在接近暗门。"
我摸到门把手。生锈的金属冷得像尸体。2018年行动记录里的"内鬼名单"，现在应该已经解密了。但比起那个，我更在意耳机里的声音——那不是我们的人。
门开了条缝，霉味扑面而来。我闪身进去时，听见外面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00:14:59变成00:14:58，一秒不差。
黑暗中亮起红点，像毒蛇的眼睛。我慢慢蹲下身，摸到地上散落的子弹壳。新的，还带着火药余温。这地方刚有人来过。
"凛薇。"耳机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终于来了。"
我扯掉耳机扔进黑暗。战术手套攥得发紧，掌心传来皮革变形的咯吱声。2018年的行动，内鬼名单，还有这个声音——我听过，在傅叔书房的加密录音里。
脚步声从三个变成了五个。他们在包围暗室。我靠着墙数心跳，等计时器走到00:14:50。
突然打开手电筒。强光刺破黑暗的瞬间，我看到墙上钉着的照片。是我，穿着黑战术服走向傅叔办公室。拍摄日期是2018年，但那个角度...不可能。
除非，当年就有监听装置。除非，傅叔早就知道我们会反目。除非...
计时器跳到00:14:45。我扯下照片塞进口袋，往更深的黑暗里退。五个脚步声中有一个格外沉重，是左腿装了义肢的人。这种步伐节奏，我太熟悉了。
"凛薇。"声音又来了，这次带着笑，"你猜猜我是谁？"
我举起战术手套挡在面前。不是为了防御，而是因为手套内侧绣着一行小字——那是捕风团成立时的代号。某个已经"死"去的人才有的代号。
00:14:40。还剩十四分四十秒，足够揭开一个秘密。或者，制造一个新的谎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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