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血还在往下淌,滴在文件上晕开一朵朵红花。我撑起身子,膝盖火辣辣地疼。头顶通风管道像被抽打的蛇一样扭动着,灰尘簌簌往下掉。
"凛薇!"
胡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焦急。我攥紧手中的文件,封面上几个烫金大字刺得眼眶发酸:"逆光计划——终极方案"。
战术背包还背着,我摸索着把文件塞进夹层。铁架歪斜着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我猫着腰往墙角挪,那里有台老旧的终端机,屏幕裂了条缝。
指尖碰到电源键的瞬间,耳机里突然响起轻笑:"你终于看见了,不是吗?"
我扯下耳机塞进裤兜,手指却停在半空。那声音...和三年前暴雨夜一模一样。
终端居然还能启动,蓝光闪烁几下亮了起来。我插上U盘,想把文件拷进去。屏幕突然一闪,弹出个视频窗口。
熙旺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他穿着那天的战术服,站在档案库最深处。背后墙上钉着密密麻麻的线索图,全是我们的照片。我看到自己站在傅叔办公室门前,门缝透出暖黄灯光。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话,"他声音沙哑,"说明一切已经失控。我没能阻止他..."
画面突然切换。是实验室的监控视角,我认得出那张金属操作台。三年前某个深夜,我亲眼看着熙旺躺上去。那天傅叔说这是最后的治疗方案。
"凛薇,"视频里的熙旺突然看向镜头,"对不起。当年他说为了计划必须牺牲一个人,我以为是他自己..."
我死死咬住下唇。记忆里那个雨夜,熙旺也是这样欲言又止。他说:"照顾好他们。"然后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原来如此。
耳机又响了,这次是仔仔的声音:"她在下面!我闻到她洗发水味道了!"
我拔出匕首划开终端机的线路。火花溅在手上,烫出个红印。对讲机传来杂音:"找到她!"
墙角有个生锈的铁门,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里面是条向下的阶梯,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气味。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摸到台阶边缘,铁锈混着灰尘簌簌往下掉。上面传来阿威的怒吼:"她跑了?"
阶梯尽头有扇电子门,密码锁闪着红光。我掏出熙旺留下的摩斯密码本,0723——他的生日倒过来。门锁"咔嗒"一声开了。
里面是个更大的机房,布满陈旧的服务器。中央立着块巨大的显示屏,黑着屏,但底座还冒着热气。
我正要靠近,身后传来脚步声。胡枫举着枪冲进来,战术靴踩碎地上玻璃渣,咯吱声刺得太阳穴发疼。
"把文件交出来。"他声音很冷,"我们可以谈谈。"
"谈什么?"我把文件抱在胸前,"谈你们早就不信我了吗?"
他握枪的手抖了一下:"别逼我动手。"
"逼?"我冷笑,"三年前谁逼死了熙旺?现在谁在逼我?"
胡枫瞳孔猛地收缩。就在这时,显示屏突然亮了。
画面里傅叔坐在办公室,手里拿着这份文件。他抚摸着封面说:"为了计划,必须有人成为核心变量。"
胡枫猛地转头看向屏幕。我趁机踢翻旁边架子,一堆硬盘砸在他脚边。趁着混乱,我冲向角落的紧急逃生口。
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擦过耳际。我扑向开关,按下去的瞬间听见阿威大喊:"抓住她!"
金属门滑开的瞬间,我整个人往下坠。失重感袭来,仿佛又回到那个雨夜。熙旺伸手要拉我,但我选择了往前。
滑道尽头是个缓冲垫,我滚了几圈才停下来。鼻血还在流,滴在文件上晕开更多红花。
喘息间,耳机里又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你终于看见了,不是吗?"
这次我没摘耳机。黑暗中,我听见他在哼一首童谣。是我们小时候常唱的那首。
\[未完待续\]金属门在身后重重合拢。我背靠着冰凉的墙面,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远处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空气里有股陈旧的机油味。走廊尽头透出一点微弱的光,照亮墙上斑驳的"紧急出口"标识。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背包的搭扣,那里还残留着刚才爆炸时的灼热。
"往这边!"耳机里仔仔的声音突然炸响,"我在通风管道闻到她了!"
我拔腿就跑。靴底踩在满地碎玻璃上发出咯吱声,像是某种不详的倒计时。拐角处堆着几只生锈的铁桶,我猫身躲进去,屏住呼吸。
阿威举着枪从藏身处掠过,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声音带着兴奋:"傅叔说一定要活捉,那文件关系到整个计划..."
等脚步声远去,我才慢慢起身。战术背包里的U盘硌得肩膀生疼,里面拷着熙旺留下的视频。那个画面还在眼前晃动——他站在档案库深处,背后墙上钉满我们的照片。
"凛薇,对不起。当年他说为了计划必须牺牲一个人,我以为是他自己..."
记忆突然刺痛。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熙旺也是这样欲言又止。他说:"照顾好他们。"然后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原来如此。
我摸着墙往前走,指尖沾满潮湿的霉斑。走廊尽头有间办公室,门虚掩着。推门进去时,台灯还亮着,咖啡杯里浮着半杯冷掉的液体。
桌角摆着相框。照片里傅叔抱着我,背景是实验室刚建成时的模样。那时我刚加入组织,他还叫我小名。
抽屉里有份文件夹,封面上写着"逆光计划-核心变量"。我翻开第一页,纸张沙沙作响。
"实验体0723号,代号'凛薇',植入记忆已完成。情感锚点设置成功..."
我猛地合上文件夹。耳鸣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人在我耳边敲打铜锣。记忆里某些模糊的画面开始扭曲变形——
傅叔给我讲睡前故事时温柔的声音。\
训练场上他手把手教我射击的温度。\
还有那次任务失败后,他轻轻拍我后背的力度。
都是假的吗?
耳机又响了,这次是胡枫:"你在哪?"
我没说话。手指攥紧文件夹,边缘在掌心压出深深的白痕。
"我知道你听得到。"他的声音很轻,"别相信那些文件。你对我们来说不是实验品,从来都不是。"
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远处传来仔仔兴奋的喊声:"找到了!她在办公室那边!"
起身时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成奇怪的图案,像极了档案库里那些线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