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钢筋锈味灌进鼻腔。我死死攥着那份被汗水洇透的文件夹,指节发白。熙旺背对着月光站在露台边缘,像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一样沉默。
"你把我当什么?"我把文件夹举到他面前,纸张哗啦作响,"工具?试验品?还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他没接话,手指在栏杆上收紧。月光下我看见他战术服左肩有道新鲜弹孔,袖口还沾着服务器室的蓝色荧光液。那些数据还在脑海里滚动:实验体0723号,植入记忆已完成...
"当年系统检测到你的记忆波动。"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必须消失才能给你逃生机会。"
我后退半步,脚跟抵住露台边缘。身后的深渊传来金属坠落的回声,不知是哪块松动的钢梁掉了下去。"现在呢?"喉咙发干,"你们还要修改我多少次记忆?"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掀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那道蜈蚣状的疤痕——那是替我挡子弹留下的。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相同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只有皮肤。
"听着..."他往前一步,我却本能地又退半步。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就像每次任务中发现危险时那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露台最危险的边缘。
就在这时,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像是手术刀划开记忆薄膜,那种冰冷刺痛感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身后有人轻笑:"小七,还记得你总把饼干藏在枕头下吗?"
我的匕首哐当掉在地上。画面闪回:穿着病号服的男孩把什么东西塞进我衣领,随后被两个白大褂拖走。那时我大概八九岁,病房里永远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味。
"别听他胡说!"熙旺突然举枪对准来人,"那些都是失败的记忆碎片!"
我盯着神秘人的袖子。当他抬起手臂时,内侧的编号0722在月光下泛着青光。那串数字像针扎进眼睛——和我文件记录完全吻合。三年前服务器爆炸时,我看到过这个编号在废墟里闪烁。
"所以你们都骗了我?"我的战术靴碾过地上碎玻璃,尖锐痛感从脚底窜向大脑。远处警笛声由弱转强,但此刻的风声更大,像是要把所有秘密吹散。
神秘人向前一步,身后露出半截输液管。他掏出个怀表,背面刻着"凛"字篆纹——和我颈后胎记形状相同。"他们切除了我的海马体,却忘了泪痣会遗传。"他指着我右眼下方同样的印记,"你看,这多像父亲留给我们的暗号。"
我踉跄着扶住栏杆。记忆突然刺痛:透过柜子缝隙看到男孩被注射蓝色液体,瞳孔扩散的瞬间朝我摇头。那天之后,病房再没出现过其他孩子。
"那只是基因匹配!"熙旺的枪口微微颤抖,"真正的凛薇三年前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金属疲劳的呻吟声从头顶传来。施工吊塔在夜色中摇晃,像随时会砸下来。神秘人从怀里摸出遥控器,红色指示灯一闪一闪:"跟我走,看看父亲在地下室真正做了什么。"
熙旺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过神秘人耳际,带飞一缕灰发。"清醒点!"他嘶吼着,"你知道记忆重置有多痛苦!这次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我拔出腰间手枪。枪口在两人间来回晃动,汗水顺着太阳穴流进衣领。楼下脚步声已到十层,阿威的战术靴声特征明显。十七楼,十八楼...他们在逼近。
"风停了。"神秘人轻声说,"凛薇。要继续当笼中鸟还是..."
我数到三声心跳。熙旺的战术手套渗出鲜血,仍保持着射击姿势。神秘人摘下兜帽,露出和我相似的下颌线条。远处传来仔仔的呼喊,混在警笛声里断断续续。
手指在扳机护圈上摩挲。想起傅叔教握枪时说的话:"犹豫是种慢性自杀。"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交错,像极了档案库里那些扭曲的线索图。
警笛声撕破最后的寂静。我缓缓抬起枪口——
\[未完待续\]我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发颤。警笛声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敲在耳膜上。
熙旺的战术靴碾过碎玻璃,靴底沾着的荧光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蓝光。他举枪的手突然一晃,我这才发现他的瞳孔正在扩散——那是药物过量的征兆。
"你又给自己注射了什么?"我盯着他战术服下摆不断晕开的血渍。那不是服务器室的蓝色荧光,是暗红色。
神秘人却笑了:"他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熙旺了。"他举起遥控器,红色指示灯一闪一闪,"从第一次记忆重置开始,你们就只是父亲手中的提线木偶。"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被抹去的记忆碎片突然刺痛:手术台上男孩的尖叫、注射器推进时的金属摩擦声、还有熙旺转身时战术靴碾碎玻璃的声响——和此刻完全重叠。
"别听他胡说!"熙旺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我耳际飞过。我本能地往后仰头,后脑勺撞上冰凉的栏杆。温热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我却闻不到血腥味。
神秘人向前一步,袖口露出半截机械臂。金属关节转动的咔嗒声让我想起服务器机房里运转的齿轮:"那天父亲切开我的颅骨时说过,真正完美的实验品要懂得自我迭代。"
我踉跄着扶住栏杆。远处传来仔仔的呼喊,混在警笛声里断断续续。十七楼...十八楼...他们在逼近。
"风停了。"神秘人轻声说,"凛薇。要继续当笼中鸟还是..."他的话音未落,熙旺突然扑了过来。
枪声在夜空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