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我闪身而入。地面散落着玻璃试管残骸，在幽蓝灯光下泛着冷光。战术靴碾碎最后一块碎片，怀表震动得更急了。
"往左第三排。"耳机里的陌生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终端机在最里头。"
通风管道的脚步声忽然停了。阿威在门外犹豫？还是发现了什么？
我贴着墙根挪动，指尖划过金属书架冰冷的棱角。霉味混着消毒液直冲鼻腔，让我想起小时候住院的日子。那些白大褂，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小心头顶。"神秘人突然开口。他不知何时跟了进来，输液管喷出的淡蓝色雾气在他周身缭绕。
我抬头，看见通风口栅栏微微晃动。一滴水珠坠落，在肩头炸开。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血。"神秘人低声说。他的机械臂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阿威把天花板当通道了。"
我加快脚步。第三排书架尽头立着台老式终端机，屏幕蒙着灰尘。键盘旁摆着个上锁的铁盒，上面刻着"逆光计划——终止者档案"。
"时间不多了。"神秘人倚在转角，输液管几乎见底，"你真不想知道为什么总在雨天疼吗？"
我没理会，掏出别在腰间的解码器。铁盒锁芯转动的瞬间，怀表突然剧烈震动，第二段音频开始播放。
电流杂音中传来沙哑男声："...记住，你们不是他们造的工具...凛薇，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已经死了。但请相信，我始终是你的父亲..."
"假的。"神秘人猛地扑过来，机械手按住我的手腕，"他们在骗你！"
我甩开他的手，触到他冰凉的皮肤。那股熟悉的烟味又飘了过来，和记忆里某个雨夜的味道一样。那天我躺在手术台上，也是这个味道...
"你闻到了对不对？"他松开手，输液管喷出最后一点淡蓝色液体，"那是你第一次做植入手术，我在观察室吸了三支烟。"
终端机突然亮起，蓝光照得人脸发青。屏幕显示出生证明扫描件，编号0723，父母信息被黑色记号笔涂改。照片里穿病号服的男孩就是墙上照片的那个。
"这是你。"他指着屏幕，"我是0722。"
通风管道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阿威跳进来了。
"快拷贝。"神秘人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手术疤痕，"按下终止程序就能..."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一颗子弹擦过书架，打碎终端机旁的玻璃瓶。紫色液体泼在文件上，字迹开始融化。
"放下武器！"阿威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凛薇，别逼我开枪！"
我拔出U盘，转身时瞥见铁盒底部有张泛黄纸条。上面写着一组数字：1999.7.22。
"那是我们生日。"神秘人突然说，"也是实验开始的日子。"
阿威又开了一枪。我翻身躲到书架后，膝盖撞到金属抽屉。疼痛让我想起更多画面：两个孩子躺在并排的手术台上，戴着呼吸面罩，白大褂们在周围走动...
"你还记得吗？"他伸手想碰我的脸，却在半空硬生生停住，"那天他们给我们注射的东西..."
"闭嘴！"我扣住扳机，却发现枪里只剩最后一颗子弹。
神秘人笑了，笑得输液管都在颤抖："你害怕了，就像当年在病房里那样。每次疼得受不了，你就抱着我说'哥哥我们逃走好不好'..."
阿威的脚步声逼近。书架投下的阴影像牢笼。我想逃，却动弹不得。那些记忆像洪水般涌来：消毒水的气味，针头扎进脊椎的剧痛，还有男人的声音："0723，记住你是终止者..."
"林昭！"阿威突然喊出我的名字，"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愣住了。没人知道林昭这个名字，除了...
"她就是凛薇。"阿威继续说，"傅叔的亲女儿！"
神秘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机械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齿轮卡住了。
"你骗我..."他盯着我，瞳孔剧烈收缩，"你说过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后退两步，背靠冰凉的金属柜。记忆碎片飞速重组：父亲实验室的密码，病历卡上的编号，还有每次下雨时胸口的刺痛...
"所以是真的。"我喃喃自语，"我不是他们收养的孤儿，而是..."
爆炸声打断了思绪。通风管道炸开，浓烟滚滚而出。熙蒙的声音混在灰烬里："姐！往东边跑！"
我转身就冲。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枪响。神秘人嘶吼着什么，声音渐渐远去。
"等等！"他在喊，"你还没按下终止程序！"
我跑过第七个转角，发现紧急出口。门边挂着件白色实验袍，胸前印着"首席研究员：凛明远"。
父亲的名字。
怀表还在震动。沙哑男声继续说着："...如果他们修改了你的记忆，就把这当成最后的提醒：找到0722，他是唯一能帮你的人..."
我推开紧急出口。夜风裹着雨水扑面而来。远处警笛声此起彼伏，像催命符。
"林昭！"身后又传来阿威的喊声，"你爸的实验室里有什么？！"
我没有回答。手中U盘沉重如铅。里面装着"逆光计划"的核心资料，还有那个可怕的真相：我不仅是实验体0723，更是整个项目的"终止者"。
\[未完待续\]我冲进暴雨中，雨水立刻打透了衣服。远处传来警笛声，但那声音突然被切断了，像是被人按掉了开关。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阿威。他的呼吸很重，但节奏很稳。他追不上我，我知道这一点，但我还是跑得更快了。
"凛薇！"他在后面喊，"你爸的实验室里到底有什么？"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知道我必须离开这里，我必须弄清楚U盘里的东西，还有怀表里的那段音频。
我钻进小巷，拐了三个弯，停在一扇铁门前。门没锁，我推门进去，反手把门扣死。
这是个废弃的仓库，地上满是积水。我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怀表还在震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
"...如果他们修改了你的记忆，就把这当成最后的提醒：找到0722，他是唯一能帮你的人..."
我闭上眼，手指摸索着怀表表面。这不是普通的怀表，这是父亲留给我的。他总说这是个"保险"，现在我知道了，它装着的不只是保险，还有真相。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阿威的，更轻，更急促。
我拔出枪，贴着墙走到门边。手指搭在扳机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动作很快。
是熙蒙。
她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她看见我，眼睛亮了一下："姐。"
我松开枪，但没有放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跟踪你的。"她走近两步，声音压得很低，"姐，你拿到资料了吗？"
我把U盘递给她。她接过去，打开手机看了眼："有加密，我需要时间破解。"
"尽快。"我说。
她点点头，忽然皱眉："你脸色很差。"
我这才意识到胸口在疼。那种熟悉的刺痛，每次下雨都会发作。我咬牙忍着："没事。"
"又来了？"她叹了口气，"姐，你知道为什么总在雨天疼吗？"
我愣住了。神秘人也说过这句话。
"你说过不记得了。"她看着我，"可我记得。那天也是下雨。我们在手术室，他们在你脊椎里植入什么东西..."
我后退一步，背抵住墙。那些画面又涌上来：白大褂、针头、消毒水的味道...
"别说了。"我低声说。
"可是姐..."她伸手想碰我，我躲开了。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这次不止一个人。
"快走。"我拉起她就往仓库深处跑。身后传来枪声，玻璃碎了一地。
我们从后门逃出去，跳上一辆停在路边的电动车。我拧动油门，车子猛地窜出去。
"去哪？"她问。
"先离开这里。"
"然后呢？"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然后"是什么。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必须找到0722。
那个自称是我哥哥的人。
那个输液管喷着淡蓝色雾气的人。
那个说他始终是0722的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