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屋檐下的积水漫过我的靴尖。怀表在掌心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熙蒙递来的金属盒贴着胸口，能听见里面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他们在用仔仔激活你。"耳机里传来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主控室在地下三层。"
我握紧匕首，刀刃上的蓝光映出指节泛白的痕迹。通风管道入口在前方十米处，生锈的金属网格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撕裂，边缘还挂着半截电缆。
爬进管道时膝盖旧伤抽痛。上次和黑衣凛薇交手留下的疤痕正在渗血，在金属表面拖出暗红色痕迹。红外扫描显示两个热源在通道尽头纠缠，一个蜷缩着，一个直立。
"你连哭都像程序预设。"熟悉的声音刺破潮湿空气。
拐角处，黑衣凛薇的匕首抵着仔仔脖颈，刀刃反光映出她讥讽的表情。我停下脚步。视网膜突然闪过二进制代码流，像是有谁在我脑内敲打键盘。
体内灼烧感骤然增强，手指触碰到墙壁，金属表面结霜。
"放他走。"我说。
黑衣凛薇笑起来，眼角和我一模一样的痣跟着颤动："你心疼了？可你明明是工具，哪来的情绪？"
她手上稍稍用力，仔仔喉结滚动，皮肤上立刻浮出一道浅红印记。
"别动。"我低声说，刀柄上的蓝光忽明忽暗。
仔仔眼里泛起水光，却咬着嘴唇没出声。
黑衣凛薇嗤笑："怎么，你还真想救他？你以为你是谁？"
我往前迈了一步，膝盖的血蹭在管道壁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放他走。"我重复道，声音比刚才更沉。
"不然呢？"她歪头，眼神挑衅。
我猛地抬手，匕首脱手飞出，钉在她头顶几厘米处的金属壁上。黑衣凛薇瞳孔一缩，仔仔趁机挣扎。
她动作微滞，我已扑上前将仔仔拽到身后。黑衣凛薇后撤半步，脚跟在金属板上擦出刺耳声响。她甩手将仔仔推向我这边，自己旋身跃上管道横梁。
"你们这群失败品，还真以为能改写命运。"她的声音带着冷笑，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仔仔踉跄着扑进我怀里，鼻尖蹭到我颈侧，带着哭腔喊了声"哥"。我扣住他肩膀，感觉到他在发抖。
头顶传来靴底碾压金属的响动，黑衣凛薇已经顺着通风管朝主控室方向移动。
"跟紧我。"我把仔仔拽起来，匕首蓝光映出他脸上的泪痕。
红外扫描显示热源在快速接近某个交汇口，我们同时听到下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熙蒙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小心点，地下三层的安保系统正在重启。"
主控室门外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天花板上的应急灯一闪一灭，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仔仔靠墙喘息，左肩渗出的血迹在水泥地上晕开。
"她换了香水。"他突然开口，声音发抖，"以前是雪松味，现在是檀木。"
我按住他的伤口，指尖感受到体温正在下降。全息投影在面前展开，倒计时02:00:00跳动着猩红的数字。
"帮我撑住。"我对他说，推开沉重的金属门。
黑衣凛薇正站在操作台前，背对我们。她的黑色作战服完美勾勒出曲线，发梢在冷光下泛着蓝调。
"终于来了？"她没转身，手指轻抚控制面板，"父亲只认可完美体。"
我带仔仔往右绕过仪器架，靴底碾碎满地玻璃碎片。全息屏上闪过我的实验编号：0724。
"你知道吗？"黑衣凛薇忽然抬头，"每次启动程序，父亲都会看我一眼。那种眼神...像在抚摸最珍贵的宝物。"
她指甲划过台面，留下三道划痕："而你，连伪装都学不会。"
仔仔突然冲向控制台，双手拍在数据终端上："销毁这些就什么都留不下！"
警报声骤然炸响。黑衣凛薇甩手三枚微型飞镖破空而来，我用金属板格挡，火花溅在仔仔脸上。
"别碰那些！"我抓住他的手腕往后拽。
"你才是失败品。"黑衣凛薇转过身，目光扫过我胸口的怀表，"0723的残次品。"
体内瞬间窜过灼烧感，额头青筋暴起。我看到她嘴角扬起，知道程序又在作祟。
"哥..."仔仔突然拽住我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你不是工具。"
黑衣凛薇欺身而上，匕首直刺心脏位置。千钧一发之际，仔仔扑过来挡在前面。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我的作战服。仔仔倒在我怀里，呼吸变得急促。
"不..."我托住他的后颈，感受生命在流逝。
疼痛让我失去理智。手指插入金属台面，寒气四溢。整个主控室温度骤降，玻璃幕墙结出冰花。
黑衣凛薇的武器冻在半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她刚开口，就被我捏住手腕。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说错了。我不是0724，我是林昭。"
怀表突然震动，第二段音频自动播放。沙哑男声响起："实验还没结束..."
警报声中，我抱着昏迷的仔仔往后退。生物隔离舱轰然关闭，黑衣凛薇被困在里面。
"熙蒙！"我对着耳机大喊，"我们需要撤离！"
"等等！"他的声音透着急迫，"他们能控制你！"
全息屏亮起新的字样："逆光计划暂停"。我最后看了眼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走廊尽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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