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销毁区的烧焦味混着铁锈味，我背着仔仔穿过满地碎玻璃的通道。他的体温透过作战服渗进来，让我想起三年前暴雨夜他发抖的样子。
右眼视觉模块又开始闪烁，代码像雨点一样砸下来。我闭了闭左眼，那些字符还在视网膜上跳动，组成一张照片——穿病号服的男孩在走廊尽头挥手，和镜面墙上的编号重合。
"控制不住情绪，就让它成为武器。"傅叔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像当年在审讯室那样。
我把仔仔往上托了托，他的手臂垂下来，指尖在我胸口画出血痕。这些痕迹让我想起凛薇的指甲，她在审讯室里划过我脸颊时也是这样的温度。
"阿威！"耳机里传来熙蒙的警告，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们封锁了B2-C7区域，你必须绕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战术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敲打铁皮桶。
"我走垂直逃生梯。"
"不行！"熙蒙急了，"那条路线有三个重力陷阱，你现在注射药物成功率只有37%。"
我笑了。这个数字让我想起训练时傅叔的话："控制不住情绪，就让它成为武器。"我记得那天他把针管抵在我太阳穴上，说我永远学不会冷静。但现在我必须学会，否则怀里的男孩会死。
地下通道的顶灯忽明忽暗，电缆管道滴着水珠。我的怀表震动得更厉害了，仿佛要爆炸开来。我把仔仔放下，蹲下来平视他。
他的瞳孔在蓝光下收缩成针尖大小，可那里面映着我的倒影，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清澈。三年前暴雨夜，他蜷缩在仓库角落发抖的样子突然涌上来，那时他说过要跟着我。
"你现在杀掉他，"黑衣凛薇的声音突然贴近耳畔，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还能保住人类的最后一丝尊严。"
我的右手已经摸到了匕首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战术靴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噪音，那声音让我想起训练场上的傅叔。
我握紧匕首，转身走向黑暗深处。
旧训练场的铁门半掩着，胡枫靠在墙边，战术手套挂着捕风团的旧徽章。看到我时，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任务，"他开口，"我教你跳探戈？"
"你踩了我七次。"我把仔仔放下来，让他靠着墙。
"因为你在杀人前会不自觉踮脚尖。"胡枫向前走了一步，"傅叔教你的控制呢？就这？"
他突然扇了我一耳光，力道大得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程序覆盖开始了，"他说，"你现在需要的是清醒，不是怜悯。"
我的左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鲜血渗出来。右眼的视觉模块开始闪烁，代码像雨幕一样落下来。我看到了记忆碎片：穿白大褂的女人哼着摇篮曲，手术台泛着冷光。
"帮我个忙。"我对胡枫说，"如果我失控..."
"闭嘴。"他打断我，"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爱说丧气话。"
我摸到怀表，表面的震动更剧烈了。刚才在主控室听到父亲的声音后，它就开始这样。现在它仿佛要爆炸开来。
"熙蒙！"我对着通讯器喊，"带仔仔走。"
"你确定要一个人回去？"
我把怀表交给他："如果听到父亲的声音...关掉它。"
注射的过程比想象中简单。针头刺入颈动脉时，我看到了记忆碎片：穿白大褂的女人哼着摇篮曲，手术台泛着冷光。药物蔓延的瞬间，我的左手开始机械化抽搐，右眼视觉模块强制重启。
我能感觉到程序在吞噬我的意识，就像父亲当年说的："你们不是他们造的工具。"
我在镜面墙上看到了黑衣凛薇的倒影，她朝我挥手，嘴角挂着熟悉的笑容。
"姐姐，"她说，"欢迎回家。"
怀表突然震动，第二段音频开始播放。一个陌生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欢迎回家，0724号实验体。"
我握紧匕首，转身走向黑暗深处。
训练场的灯光昏暗，墙上贴着捕风团初期的任务照片。胡枫站在场地中央，手里握着战术鞭。
"还记得怎么跳吗？"他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仔仔放在角落，然后走到他面前。
胡枫的鞭子突然挥过来，我侧身躲开。他的动作带着节奏感，像是在跳舞。我跟着他的步伐移动，左臂的抽搐越来越严重。
"你是唯一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实验体。"胡枫一边攻击一边说，"傅叔当年为了你违抗了整个组织。"
我的右眼视觉模块开始失灵，看到黑衣凛薇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站在训练场角落，朝我招手。
"别被幻象骗了。"胡枫的鞭子又挥过来，"记住你是谁。"
我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推开。战术靴在地面滑出刺耳的噪音，像是有人在敲打我的神经。
"傅叔亲手把你改造成0724号实验体。"胡枫的声音变得严肃，"他知道你会来找他。"
我的右手突然失控，摸向腰间的匕首。胡枫早有准备，一脚踢在我膝盖上。我踉跄了一下，他顺势夺走我的武器。
训练场的灯光变得更暗了，只剩下我们两个的影子在墙上摇晃。
"还记得第一次任务吗？"胡枫问，"我说过你会在杀人前踮脚尖。"
他突然松开我，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个破绽。
我立刻扑上去，抢回匕首。胡枫没有抵抗，只是看着我。
"别忘了你是谁。"他说。
我抱着仔仔跑向控制室，身后传来他的叹息。
控制室的门自动关闭，我把仔仔放在角落，然后走向控制台。灰尘在空气中飘浮，像是一层灰色的纱布。
全息日志突然亮起，傅叔的声音响起："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已经选择了成为人。"
屏幕一闪，黑衣凛薇的实时画面浮现。她正缓缓向我靠近，嘴角挂着熟悉的笑容。
我把仔仔往身后藏了藏，右手握紧匕首。左臂的抽搐又开始了，右眼视觉模块重启，代码像雨点一样砸下来。
\[未完待续\]我把仔仔往身后藏了藏，右手握紧匕首。左臂的抽搐又开始了，右眼视觉模块重启，代码像雨点一样砸下来。
控制台的灰尘在动作中扬起，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我闻到了，那是训练场的味道，混合着血腥气和消毒水的气味。
"姐姐。"黑衣凛薇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你逃不掉的。"
仔仔突然抓住我的作战服下摆，指尖冰冷。他睫毛颤动，嘴里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我蹲下来把他搂住，他的呼吸拂过我颈侧，像三年前暴雨夜那样微弱。
全息日志还在播放，傅叔的声音低沉："实验体编号0724，你是唯一一个通过'人性测试'的。"
我盯着屏幕，看着自己七岁时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穿着病号服，眼神空洞。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前的样子。
"她现在在你身后。"傅叔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别回头。"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我能感觉到黑衣凛薇的气息喷在后颈，像是毒蛇吐信。她的手指擦过我耳畔，扯下一缕头发。
"让程序吞噬你。"她在耳边呢喃，"这样就不用再痛苦了。"
我松开匕首，左手摸向腰间。针管抵住大腿内侧的皮肤，药物的凉意渗进来。这是胡枫给我的最后一支抑制剂。
"注射的话，"傅叔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你会失去所有情感记忆。"
仔仔的手指在我作战服上抓出褶皱。我低头看他，他的瞳孔里映着我的倒影，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清澈。
"不值得。"黑衣凛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为了这些蝼蚁放弃自己。"
我拔出针管，刺入颈动脉。药物蔓延的瞬间，左臂的抽搐停止了，右眼的代码雨幕开始消散。我看到了，那些被掩埋的记忆——
穿白大褂的女人哼着摇篮曲，手术台泛着冷光。我的右手被固定在操作台上，机械臂正在剥离神经末梢。女人俯身看我，她的眼睛和我现在一模一样。
"凛薇，"她说，"你要成为最完美的武器。"
我甩开仔仔，转身扑向控制台。全息屏在掌心炸开火花，警报声骤然响起。黑衣凛薇的幻影在镜面墙上扭曲，她朝我扑来，却被数据流吞噬。
"找到父亲。"傅叔的声音最后响起，"他在等你回家。"
我把仔仔扛起来，朝着通风管道爬去。身体开始发热，像是有火焰在血管里流淌。我知道这是药物的副作用，但没关系了。
地下三层的冷冻库里藏着父亲的实验室。只要找到他，就能终止这一切。
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至少六个人。我贴着管道壁移动，听到战术靴踩在铁板上的声响。这些人不是普通守卫，他们的步伐带着特定节奏——是捕风团的追捕小队。
"目标已注射抑制剂，"耳机里传来陌生的声音，"预计三分钟后失控。"
我扯掉通讯器，把它塞进仔仔怀里。他的体温更高了，可能是感染了什么。我需要药品，需要武器，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通风管道突然震动，有人在外面敲击。节奏是暗号，三短两长。我犹豫了一下，撬开螺丝。
胡枫举着手电筒站在下面，战术手套上沾着血。他抬头看我，嘴角裂开一道伤口。
"想去冷冻库？"他低声说，"得穿过整个B区。"
我没有回答，直接跳下来。双腿落地的瞬间，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我闪身到他背后，用匕首抵住喉咙。
"为什么帮我？"
胡枫没动，任由刀刃贴着皮肤。"因为你是凛薇。"
我笑了，笑声在走廊里回荡。黑衣凛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看看你的右手。"
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我的手指开始机械化抽搐。胡枫转身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程序覆盖提前了。"他说，"我们得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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