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风和日丽,少女激动的与他相见,院子里的花开的很艳。
由记得他说要娶我!
却在凯旋后亲手将我送给敌国和亲。
原来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我只是他白月光的替身!
我穿着本想给他看的火红色嫁衣,跳下城墙。
那天,他正在迎娶他的白月光,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那刺目的红就像对她爱情的讽刺。
我我死了,魂魄游离在人间。我看着锣鼓喧天,听着喜乐阵阵,心里悲凉一片。
我才惊觉死的多么不值得,为一个不爱的人。
后来,敌国太子倾举国之力助我复仇。
他跪在我脚边哀求:“我后悔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笑着将匕首插进他胸口:“可惜,我只信轮回。”
耳畔似乎还萦绕着谢无咎出征前夜,在月下立下的誓言,他说
无咎:“阿沅,待我凯旋,便以军功向陛下求旨,娶你为妻。”
那声音犹带着滚烫的温度,可转眼,便被这宣政殿上的冰冷圣旨击得粉碎。
大太监“顾氏阿沅,温婉贤淑,特封安平公主,赴北凛和亲,以结两国之好,永息干戈。钦此——”
内监尖细的嗓音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她的耳膜。她跪在冰冷的金砖上,抬头,望向御阶旁那个一身玄甲、风尘未褪的男人。他刚刚接受了满朝文武对平定边患的祝贺,现在,他是大靖朝最耀眼的英雄,靖安侯谢无咎。
她的目光带着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微火,灼得他微微偏开了头。
皇帝“谢卿,顾沅是你义妹,此次和亲,关乎国体,便由你亲自护送吧。”皇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不带任何情绪。
谢无咎躬身,声音平稳无波
无咎:“臣,领旨。”
义妹。好一个义妹。顾沅只觉得心肺都被这两个字刺穿了,涌上喉头的腥甜被她强行咽了回去。她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接过内监手中的圣旨,再递到她面前。
他的手指修长,曾经无数次为她挽发、拭泪,也曾握着她的手,在沙盘上推演兵势。此刻,这双手递来的,却是将她推入另一重深渊的枷锁。
无咎“阿沅,接旨。
他低声说,依旧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尖在触碰到那明黄卷轴时,冰凉一片。她握紧了,像握住一块寒冰。
顾沅“为了林瑟瑟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林瑟瑟,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他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出征前,林瑟瑟已病重,御医束手无策,需北凛皇室独有的一种圣药“雪魄”方能续命。而北凛提出的条件,便是大靖派遣一位身份尊贵的宗室女和亲。
他沉默着,默认是最好的凌迟。
顾沅“好,真好。”
“顾沅低低地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却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她捧着圣旨,朝着御座深深叩首,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奇异般地平静下来:
顾沅“臣女,顾沅,谢主隆恩。”
起身时,她眼中所有光彩都已寂灭,只剩下一片沉沉的死灰。
送亲的队伍盛大而沉默,蜿蜒如一条红色的巨蟒,爬向北方苦寒之地。谢无咎骑马行在凤辇之侧,玄色铁甲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行至雁门关,已是十日之后。关外便是北凛,黄沙莽莽,朔风凛冽。
顾沅换上了北凛送来的嫁衣,如火的红,却绣着陌生的鸾鸟纹样,繁复而沉重。她一步一步,登上那座饱经风霜的关城墙楼。风很大,吹得她衣袂猎猎作响,像一只欲碎的蝶。
她回过头,望向南方,帝都的方向。今日,是谢无咎与林瑟瑟大婚之期吧?冲喜之举,刻不容缓。他此刻,想必正身着大红喜服,与他的心上人拜堂成礼,接受万众祝福。
而她,穿着这身屈辱的嫁衣,站在故国的边界,即将踏入异国他乡。
谢无咎站在城墙下,仰头望着她,眉头微蹙,似乎想说什么。
顾沅却对他笑了,那笑容在苍白的脸上绽开,凄艳得惊心动魄。她慢慢张开双臂,宽大的袖袍被风吹得鼓起,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顾沅“谢无咎,”“我祝你,与林瑟瑟,鸾凤和鸣,子孙满堂,长命百岁。”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风声,落在他耳中,
每一个字,都淬着最深的怨毒。
他的脸色骤然变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向前冲去:
无咎“阿沅——不要!”
然而,那道红色的身影,已如断线的纸鸢,从他视野里直直地坠下。那一抹红,在灰黄色的城墙背景上,划出了一道快得令人心窒的弧线。
“噗”的一声闷响,并不惊天动地,却让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谢无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离她坠落的轨迹,只差了毫厘。他眼睁睁看着那团红色跌落在关隘前的乱石滩上,鲜血迅速漫延开来,比她身上的嫁衣还要刺目。
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
冷。
无边无际的冷,仿佛魂魄都被浸在万丈寒冰里。
意识是一丝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漂浮。不知过了多久,那光渐渐凝聚,沉重的眼皮被一股力量强行撑开。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织金帐顶,空气里弥漫着清冽的檀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她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窗边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身着玄色常服,袖口与衣摆处以暗金线绣着云雷纹,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如孤松。他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缓缓转过身。
一张极为英俊,却也极为冷冽的脸。眉峰如刀,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深不见底,此刻正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姬晟“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淡漠。
顾沅张了张嘴,喉咙干裂得发不出声音。
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生硬,却精准地让她喝到了水。
顾沅“这是……哪里?你是谁?”
姬晟“北凛。”,“孤,姬晟。”
北凛太子,姬晟。
她未来的……夫君?不,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从那么高的城墙上跳下来……
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姬晟淡淡道
姬晟:“雁门关下有积年的厚草藤蔓,你命不该绝,只是浑身筋骨断裂多处,昏迷了三个月。”
三个月……她还活着。这个认知没有带来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疲惫和绝望。连死,都成了奢望吗?
顾沅“为什么……要救我?”她看着他,眼中是一片荒芜的死寂,“一个和亲的棋子,死了,对北凛不是更好吗?”
姬晟姬晟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苍茫的景色,声音平静无波:“一颗心存死志的棋子,自然无用。但一颗浸透了恨意的棋子……”他顿了顿,侧过头,目光如冰冷的箭矢,钉在她脸上,“或许,能搅动风云。”
恨?
顾沅的心猛地一缩。那日坠城时撕心裂肺的痛楚,被背叛、被舍弃的绝望,如同岩浆再次翻涌上来,灼烧着她仅存的理智。
谢无咎。林瑟瑟。大靖。
她怎么能死?她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
看着她眼中骤然燃起的幽暗火焰,姬晟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转瞬即逝。他走回床边,将一枚冰凉的事物放入她手中。
顾沅低头,那是一把匕首。鲨鱼皮鞘,样式古朴,匕身出鞘半寸,寒光凛冽,映出她苍白而扭曲的脸。
姬晟“养好你的伤,”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却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你的恨,需要力量来支撑。孤,可以给你力量。”
他俯下身,靠近她,冰冷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
姬晟“然后,用你自己的力量,去拿回你失去的一切,去让那些负你、伤你、弃你之人……”
姬晟“……付出代价。”
自己没死,是幸运,那么负我之人都要陪我下地狱。

送亲的队伍盛大而沉默,蜿蜒如一条红色的巨蟒,爬向北方苦寒之地。谢无咎骑马行在凤辇之侧,玄色铁甲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行至雁门关,已是十日之后。关外便是北凛,黄沙莽莽,朔风凛冽。
顾沅换上了北凛送来的嫁衣,如火的红,却绣着陌生的鸾鸟纹样,繁复而沉重。她一步一步,登上那座饱经风霜的关城墙楼。风很大,吹得她衣袂猎猎作响,像一只欲碎的蝶。
她回过头,望向南方,帝都的方向。今日,是谢无咎与林瑟瑟大婚之期吧?冲喜之举,刻不容缓。他此刻,想必正身着大红喜服,与他的心上人拜堂成礼,接受万众祝福。
而她,穿着这身屈辱的嫁衣,站在故国的边界,即将踏入异国他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