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看什么?”
我来时白一一正坐在那面那块绿油油的“草地”上,他坐地很端正,目不斜视地盯着那,昨天雨过天晴,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淡淡地打在他身上。我将身子俯下去贴近他的头,朝他视线的看过去。
外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能看见各色各样的人,但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能看见他们热闹地奔波着,手舞足蹈的,满脸焦急的,闲庭信步的。楼下有间包子铺生意兴隆,正是早上排了很多人,蒸笼里冒出滚滚白烟。
白一一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这里是这样的安静,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白……一一。”
我慌忙起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股暖暖的异样划过我的心尖,我笑起来,“白一一,你在看什么呀?,白一一?”
白一一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仍旧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外面。
我在他的身旁坐下来。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白一一,你是人吗?”外面的人渐渐少了起来,大家都忙碌于生活,这里似乎变得格外安静,虽然本来就听不到一点声音,“我看不到哦,我在外面看不到这里的…绿色…”紫阳花从屋顶倾泻,像是一丛一丛的瀑布,落到我的脸上,我用手扭了扭它的花瓣,湿润润的带着水汽。
“我不知道。”他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眼神空洞地看着,仿佛只是在发呆。我不得不承认,我很喜欢漂亮的东西,尤其是到了这里,他那样漂亮。
那个上午我们什么都没有干,在哪里时间好像停止了,一切都像是一股细小的流水,缓慢地流动着,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手上的表一分一秒发出滴滴响声,我们静静坐在那里,直到上午的街道再也没有一个人为它停留,白一一仍旧看着,似乎前一秒的鲜活并没有随流水逝去,他大概很喜欢“生机勃勃”这个词,一个和他的一切完全相反的词,就好像他本来就是这样,即使得不到任何,也只是默默看着,而不会产生任何我们所拥有的“嫉妒”“羡慕”“自卑”或是更多,好的亦或是坏的,就好像,他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
那天我想了很多,我昨日的豪情壮志和关于这里的一切,直到中午的闹钟响起打乱了我的思绪,临走前,我突兀地问了一句,“白一一,你想到外面去看看吗?”即使我根本没有办法,我已经忘了那时候我在想什么了,大概是因为我对美丽事物的怜惜吧。
他的宁静像是被打破了一样,抿着嘴看了看我,他站起身来,慢慢转过头去,像是在思索我的话,又像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一步一步,他身上的“白布”拖到地上,直到他走到那面“墙”面前,他轻轻将手覆上去,眼前的景象在那一刹那消失了,一股巨大的黑暗袭来,乌云密布般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周围传来各色各样的声音,像是整个天空压了下来,压的人喘不过起来,我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我的大脑在这缺氧般难以呼吸的环境下停止了思考,我困难地在那些七零八落的声音中依稀辨别出几句。
有些声音很愉悦,乐呵呵地笑着,如银铃般,分享者些什么,有些声音很生气,大声吼着,如怒熊一般,有些声音很悲伤,有指责,有批评……无数富含着情绪地声音灌入我的脑中,我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压迫着,感觉下一秒就会七窍流血而亡,白一一的手竟然穿过了那层屏障,声音变得更多更杂更响,我再也思考不了什么,下一秒就会精神分裂成为一个疯子,我痛苦地抱着头仰倒在地上,正当我奄奄一息快要被这巨大的压力压晕过去,“白一一”我微弱的声音顺速被那片海淹没。白一一却忽然回过头来,他看着我,眼中,我看不懂那眼神,只是短暂的一秒,他的眉头紧皱着表现出一副痛苦的神情,紧接着,他收回了手。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晴天降临时,我总是会想,雨天真的来过吗?如果地上的水洼消失不见,它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那里郁郁青青的草坪软软的,外面的太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紫阳花瀑布垂落着滴下一滴“眼泪”,温暖的风将我包裹,我躺平在那里,疼痛告诉我,刚刚的一切不是我的一场梦,直到我的思绪被这里抚平,我慢慢站起身来,白一一一直立在那里,他的目光追随着我,等我再抬眼看他。他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有了血迹,血还在流,从他的嘴角流到他的脖颈,那印记微微泛着金光,血一直滑落到他洁白的衣,留下了点点血渍。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就好像他刚刚的痛苦的样子,紧锁的眉头,只是我的想象,他又恢复成那副就好像现在就会死掉耶无所谓的神态,任由他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
我快步走上前去,他却往后退了一步,我愣了愣,一把抓住他的手,才发现那只手上已布满了细细密密的伤口,在他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格外突出,我微微放缓了我的力道。
我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拂去他嘴角留下的血,但那血好像擦不干一样,又再次冒出来,一丝丝汇成一股细流,我更加快速地擦拭着,但起不了一点作用,我的手沾满了他的血,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直到我的脸颊划过一滴泪来。
他的眼荡起一阵涟漪。
“你为什么会哭?”
他俯下身子,抱住我,我整个人陷入一股温暖,不是我那天感受到的冷意,而是血液流动带来的温度,他温柔地拍拍我的头,用手顺了顺我的发。我的意识模糊起来,迷迷糊糊问了一句“小小团呢?”然后,我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我的头正枕在他的腿上,他就那样看着我,他的血已经不再流,只是在嘴边留下了淡淡的血迹,他的嘴角微微荡起一个弧度,很细小,如果不是我们离的那样近我根本看不清,我大概愣住了,他笑起来很好看,仅仅那一瞬,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我想,如果他可以永远那样笑就好了。
我坐起身子,看了看表,时间过的很快。我没有再去看他。朝出口走去,这次没有回头。
白一一像是一个美丽危险的漩涡,我好像从第一天见到他,我就沉迷于那场梦。春天,降临在十七岁。
我低着头走向回家的路,还没走多久,直到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一股熟悉的松香将我包裹,我抬头,他神情严肃地看着我,看到我的眼时,我的泪水与他对视,几乎只有一秒,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担心,不解甚至生气,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将我埋进他的怀抱,我们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他的衣衫都被打湿。
他温暖的掌包裹着我的手,领着我继续向前走。我忽然感到一股视线紧紧盯着我,回头看,那里依旧没有那片苍绿。
“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只是叹了一口气,“晓晓,你不要再让哥哥担心了,好不好?”
妈妈说 是因为哥哥选中了我 所以我才是哥哥的妹妹。
后来哥哥那天下午问我想不想去上学,他总是那样,他的手那样温暖,好像他从来不避讳将温度传给我,我点了点头,“我去。”,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又恢复往日那个笑来。
我总觉得哥哥像一只狡黠的狐狸,至于为什么,大概源于感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总之,我非常喜欢狐狸,即使我没有真正见过。
“哥,我交到新朋友了。”
“哦?那是个怎样的人?”
“他不爱说话,他长得比哥哥还帅。”
“你做梦吧!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比我还帅的男人”他用手掐了掐我的脸。
到了校门口,我们两个年级并不在同一层楼,我的教学楼先到了,他就在原地看着我,忽然他叫住了我,“晓晓,你不要……”
那天的风很大,没等我去询问,他已经走了。后来我再想知道那天他说了什么,他总是告诉我他忘记了。大概是不要忘记多喝水之类的话,我听了很多遍,唯独那次没有听清。
“哦嗨哟,小鱼酱!”
姜韵从身后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转过身,她的眼睛弯弯的成了月牙,嘴角肆意上扬着,连带着她眉尾的一颗痣也一起开心起来。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初中就在一起,她笑起来很可爱。我从前听过一个言论,自己的朋友都是自己所喜欢的长相的人,我想大概是真的。姜韵的头发有点天生的自然卷,扎了个中高马尾,发尾蓬蓬的像个流苏球,她的眼睛亮亮的。
“姜姜,这么开心作业都写完了吗?”
她哭丧起脸来,洋装生气着撇了撇嘴,“哼,不要提这么令人伤心的话好不好?”,她挽着我的手一起走上楼梯,“小余小余,借我抄抄数学呗”她用她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我的脖子,“求求你啦”
我的脖子痒痒的,我推了推她,无奈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学妹,我的作业也没写”
她的身子立马垮了下去,“余妃你告诉朕,这不是真的。”
“皇上,成妾,对不起你。”
“姜姜,我遇见了一个炒鸡帅气的人。”
“有多帅?”
“帅到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他了”
“耳听为虚,照片为实”
“我没有,下次拍一张给你。”
那天与姜姜聊了很久,久到,化学老师拍案而起,“来来来,让我们晓余春水同学来讲讲这题你为什么选c,全班唯一一个错的同学,看来对这题理解很深,忍不住在下面发表意见了。”
我慢慢站起身子,姜姜就在我旁边捂嘴笑,难绷啊。我挺直了身子,望向窗外,自己幻想了一首emo bgm,再加上复古电影滤镜,双手拢了拢自己的“大衣”––实则为校服。压低了嗓音,“
其实我也说不出它哪里不好,只是因为自己觉得其他是正确的,所以才妄下结论错怪了它,它明明没错,错的是我的无知,却让它受委屈了,但即使叫我再选一次,我却还是会选它,只是因为我偏爱abd罢了。”
全班哄堂大笑,我也是被发配边疆罚站了一节课。
后来,同哥哥回家的路上,哥哥问我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他因此笑了好久,我喜欢看他笑,所以没有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