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苏晚坐在琴房里练琴。自从住进封宅,钢琴成了她唯一的慰藉。纤细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游走,弹的是德彪西的《月光》。
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封烬斜倚在门框上,不知已听了多久。他手里端着杯威士忌,冰球在杯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继续。”他啜饮一口酒,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上。
苏晚重新将手放在琴键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的感觉。他的存在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他忽然问。
琴音戛然而止。苏晚想起课间在洗手间听到的闲言碎语:“看她那副清高样,还不是靠着爬床住进封家...”
“很好。”她轻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蜷缩。
封烬走到她身后,带着威士忌的气息笼罩下来。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带着她按下一个个琴键。
“你弹错了这里。”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升fa,不是还原fa。”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苏晚浑身僵硬。这样亲密的距离让她无所适从。
“怕什么?”他低笑,手指依然带着她在琴键上移动,“我又不会吃了你。”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林薇薇”三个字。
封烬松开她的手,走到窗边接电话。苏晚听见他温和的回应:“嗯...好...你决定就行...”
和他刚才在她耳边的低笑判若两人。
电话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期间苏晚一直安静地坐在琴凳上,目光落在琴谱的某一页。那是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曲子,《夜莺与玫瑰》。
挂断电话后,封烬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苏晚顺从地起身,却在经过他身边时听见他问:“想要只夜莺吗?”
她怔住。
“开玩笑的。”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去睡吧。”
回到卧室,苏晚在梳妆台前坐下,准备取下项链。这时她才发现,项链的搭扣不知何时坏了,怎么也打不开。
她对着镜子研究了很久,最终放弃。银质的白蔷薇在她锁骨间绽放,像个美丽的囚笼。
夜深了,苏晚被渴醒。她下楼喝水,却发现琴房还亮着灯。
封烬坐在钢琴前,正在弹奏那首《夜莺与玫瑰》。他的背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苏晚站在门外,静静听着。琴声温柔得不像他。
一曲终了,他轻声自语:“昙花开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窗边的昙花确实绽放了。洁白的花瓣在月光下如同梦境。
就在这时,封烬忽然转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
他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柔软得让她心慌。
“来。”他朝她伸手。
苏晚不自觉地走向他。在即将触碰到他指尖的瞬间,二楼传来雪球的叫声。
封烬的手顿在半空,眼中的柔软瞬间褪去,又恢复了往常的淡漠。
“去睡吧。”他转身合上琴盖。
苏晚回到房间,站在窗前。夜色中的昙花正在缓缓闭合,如同一个来不及许愿的梦。
她轻轻触碰颈间的白蔷薇,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有些花,注定只能在夜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