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鱼发现,“爪爪科技”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优良传统——午睡。
确切地说,是大部分哺乳动物同事们的集体午休时间。当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暖洋洋地洒进办公室时,一种慵懒的氛围便开始弥漫。
喵小铃第一个撑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然后熟练地蜷缩在工位特别配备的软垫猫窝里,尾巴尖惬意地晃了两下,很快就发出了细微的“呼噜”声。
紧接着,像按下了某个开关。仓鼠同事钻进了自己带来的棉花糖一样的睡袋;狐狸胡黎虽然还强撑着在电脑前,但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已经诚实地圈住了自己,脑袋一点一点;就连前台那只优雅的布偶猫娘,也不知何时趴在台子上睡着了,长毛像雪白的云朵般散开。
当然,也有不睡的。比如精力旺盛的沃利,正叼着球在空旷的过道里自嗨;鸟类同事们大多精神奕奕;而霍克……李小鱼偷偷瞥了一眼经理办公室,玻璃墙后,那个高大的狼犬身影依旧正襟危坐,似乎在处理文件,但那对耳朵却不像平时那样警觉竖立,而是微微放松地耷拉着。
李小鱼没有午睡的习惯,往常这个时候,她要么刷刷手机,要么继续工作。但今天,她刚拿出手机,就感觉好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是那些还没睡着的、或者半梦半醒的同事们。目光主要集中在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那几只原本在打瞌睡的垂耳兔同事,耳朵悄悄竖了起来,粉红色的鼻头轻轻耸动。
一只原本在梳理羽毛的玄凤鹦鹉同事,停下了动作,歪着头,豆大的黑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手指。
甚至,她听到隔壁工位传来极小的、带着睡意的猫语梦呓:“……好想蹭蹭……光滑的……”
李小鱼:“……” 她默默地把手缩回了桌子底下。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毛茸茸们对“稀有材质”的好奇心。午休时间过半,当办公室的鼾声(各种音调、各种节奏的)渐入佳境时,一场“意外”发生了。
睡得四仰八叉的喵小铃,一个翻身,直接从她的猫窝里滚了出来,精准地……滚到了李小鱼的腿上。
毛茸茸、暖烘烘的一团突然落在腿上,李小鱼整个人都僵住了。
喵小铃似乎也没完全醒,在她腿上蹭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喉咙里的“呼噜”声更响了,还用脑袋无意识地顶了顶她的肚子,嘟囔着:“……暖水袋……换新了……好舒服……”
李小鱼一动不敢动,感受着腿上传来的温热和柔软的触感,以及那极具催眠效果的“呼噜”声。她低头看着喵小铃毫无防备的睡颜,心尖某处突然变得异常柔软。她犹豫了一下,极轻极轻地,用手指碰了碰喵小铃耳朵尖那撮特别长的绒毛。
“呜……”喵小铃发出了一声更满足的喟叹,睡得更沉了。
这个画面,仿佛点燃了导火索。
原本还在观望的垂耳兔同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蹦蹦跳跳地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毛茸茸的长耳朵尖,轻轻放到了李小鱼的另一条腿上。见她没有反对,便安心地趴了下来。
那只玄凤鹦鹉,也扑棱着翅膀飞到她工位隔板上,收拢翅膀,小脑袋一点一点,似乎也想靠近这份“光滑的温暖”。
就连过道里自嗨的沃利,也叼着球跑了过来,羡慕地看着她腿上和身边的“宝座”,然后委委屈屈地把自己团成一团,靠在了她的脚边,短尾巴还在一下一下拍着她的鞋面。
不过几分钟功夫,李小鱼仿佛成了毛茸茸磁铁,被各种沉睡的、假寐的、蹭温暖的动物同事们包围了。她被困在工位上,腿上、脚边、旁边,都是毛茸茸,动弹不得。
胡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金丝眼镜后的狐狸眼里满是看好戏的笑意,他悄悄拿出手机,咔嚓一声,记录下了这“万兽朝凰”(他内心命名)的珍贵画面。
就连办公室里的霍克,也不知何时站到了玻璃墙前,抱着双臂,看着外面被毛茸茸“淹没”、一脸生无可恋又带着点手足无措的李小鱼,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但他很快收敛了笑意,轻轻敲了敲玻璃。
胡黎和几个还醒着的同事看过去,只见霍克摇了摇头,用口型无声地说:“让她休息。”
然后,他指了指胡黎手里的手机,又指了指自己,眼神带着警告——意思是:照片发我一份,不许外传。
胡黎挑眉,比了个“OK”的手势。
李小鱼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她被困在毛茸茸的温柔陷阱里,起初的僵硬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信任和依赖的奇妙感觉。阳光暖洋洋地照着,周围的“呼噜”声、轻微的鼾声、羽毛的摩擦声交织成一首奇怪的安眠曲。
不知不觉,她竟然也……睡着了。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动物世界后,第一次在白天睡得这么沉,这么安心。
当她被下午上班的铃声(依旧是一段鸟鸣,但急促了些)惊醒时,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而腿上的喵小铃、身边的垂耳兔、脚边的沃利、隔板上的鹦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各自回到了工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身上残留的几根各色毛发,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混合了多种动物气息的温暖味道,证明着刚才那场“午睡围困”并非她的梦境。
喵小铃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对她眨眨眼:“小鱼铃铛,你的腿比猫窝还舒服!以后午睡借我当床位呗?”
李小鱼看着喵小铃狡黠的笑容,又感受到周围同事们投来的、比之前更加亲近和善意的目光,忽然觉得,被当成“暖水袋”或者“蹭蹭板”,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她摸了摸还有些发麻的腿,无奈地笑了笑。
行吧,看来“融入团队”的代价,就是偶尔要充当一下……全自动恒温毛茸茸安抚垫。
这个职位描述,可真是越来越丰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