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誓言

夕阳将永定河染成了一条流动的金色缎带，河面泛着粼粼波光，仿佛有无数金色的鱼儿在水下嬉戏。弗莱海特和AB并肩坐在那块被岁月打磨得光滑的巨石上，这是他们近几个月来几乎每天放学后的惯例场所。

“看好，这次我能让五颗水珠同时保持不同的形状。”弗莱海特集中精神，碧绿的竖瞳微微收缩。

没有咒语吟唱，没有手势辅助，仅凭意念，五颗从河中升起的水珠在她面前悬浮——一颗变成完美的球形，一颗化作立方体，一颗呈现出复杂的多面体，另外两颗则变幻不定，在几种形状间流转。

AB轻轻点头，深蓝色的发丝在晚风中微动：“控制力进步很大。不过第三颗的能量流动还是有些不稳。”他伸出手指凌空一点，那颗多面体水珠突然稳定下来，表面泛起奇异的光泽，“水有自己的韵律，你需要感受而不是强行控制。”

弗莱海特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做到的？我根本没感觉到魔法波动。”

“不是所有魔法都需要强烈的能量波动。”AB微微一笑，这是弗莱海特很少见到的表情，“海洋族群的魔法更注重与元素的共鸣，而不是控制。”

几个月来的魔法交流让两人都获益匪浅。弗莱海特教AB如何更直接地将意志转化为魔法效果，而AB则向弗莱海特展示了如何感知元素的自然韵律。他们的魔法理念看似相反，却又奇妙地互补。

练习结束后，两人静静地坐着，看着夕阳缓缓沉入远山。河面上偶尔有渔船划过，船夫的歌声随波飘荡。

一段舒适的沉默后，AB突然开口：“哈特纳，你有什么梦想吗？”

弗莱海特转过头，发现AB正认真地看着她，那双海洋般的眼睛里带着少有的好奇。

“有啊！”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碧绿的竖瞳因兴奋而微微收缩，“我想像我祖父那样，做一个自由的水手，驾着船探索未知的海域，去看那些只在地图和魔导书中出现过的地方。我还要写很多很多诗歌，不是那种枯燥的魔导书记录，而是真正的诗歌，记录旅途中的见闻和奇迹！”

她说话时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船头迎风破浪的场景。几个月的相处让她在AB面前能够完全放松，不再掩饰自己的热情和天真。

AB静静地听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你呢，AB？”弗莱海特终于停下来，反过来问他，“你的梦想是什么？”

AB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缓缓流淌的河水，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我希望我的族群可以平安...”

这个回答出乎弗莱海特意料地简短而沉重。她等待着更多解释，但AB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弗莱海特小心地问，“能多说一点吗？你的族群...是海洋中的哪个分支？为什么需要平安？”

AB摇摇头，那双略带椭圆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弗莱海特看不懂的情绪：“现在还不能说太多。但...海洋并不像陆地居民想象的那样平静。我的族人面临一些...困境。”

弗莱海特突然意识到，尽管他们已经成为了魔法研究上的伙伴，AB仍然保留着许多秘密。他的高领外套从未脱下过，他从不谈论自己的家庭和来历，甚至“AB”这个名字都显然只是个化名。

但此刻，他眼中罕见的忧虑让弗莱海特心生共鸣。她想起自己的家族——被迫从腾云镇迁到河兴城的哈特纳一族，那些因为碧绿竖瞳而遭受的异样目光。或许每个看似特殊的族群都有自己的难处。

“我们的梦想一定都可以实现的啦！”弗莱海特突然大声说，试图驱散突然沉重的气氛，“咱俩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诶！你会成为保护族群的英雄，而我会成为最自由的水手诗人！说不定以后我的船还能载着你去各地探险呢！”

AB被她的热情感染，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你总是这么乐观，哈特纳。”

“因为祖父说过，梦想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弗莱海特站起来，面向河流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夕阳，“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造一艘属于自己的船，用最新的魔法技术为动力，不需要风帆就能航行！我要用它探索所有未知的海域！”

她转向AB，眼睛在夕阳下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而你，AB，无论你的族群面临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因为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AB凝视着她，似乎被这份突如其来的誓言所震撼。他缓缓站起身，与弗莱海特并肩面向河流。

“那么我也发誓，”他的声音庄重而坚定，“无论你的航程将你带往何方，海洋将会为你指引方向。以深水之名。”

两人相视而笑，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巨石上交织在一起。弗莱海特碧绿的眼睛与AB深蓝的瞳孔中，都映照着对方的身影和远方的河流。

这一刻，他们不再只是研究魔法的搭档，而是成为了真正分享梦想与承诺的伙伴。河畔的誓言或许稚嫩，却无比真诚——两个被自身特殊所束缚的少年，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理解与支持。

“来吧！”弗莱海特突然跳下巨石，向AB伸出手，“在天黑前再试一次那个双人复合魔法！我要用水珠组成一艘小船的形状，你来赋予它航行的动力！”

AB握住她的手跳下巨石，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你确定能同时维持那么多水珠的形状？上次尝试时它们全都垮掉了。”

“这次不一样！”弗莱海特自信满满地说，“因为我有世界上最了解水魔法的搭档啊！”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最后的光芒为两个少年的身影镀上金边。在逐渐升起的月光下，永定河畔再次亮起魔法的光芒——这次不是独自一人的探索，而是两人共同的创造。

革命性的友谊篇章，就这样在河畔的誓言中悄然开启。未来或许充满未知，但至少此刻，两个特殊的灵魂找到了彼此，而他们的梦想，也因这份相遇而变得更加清晰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