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海特家的客厅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捏出水来。哈特纳夫人——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有着与弗莱海特相似的碧绿眼睛，只是少了那分竖瞳的特异——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AB。
“所以，你打算带着我女儿周游世界，组成什么...冒险团队？”哈特纳夫人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AB端正地坐在客椅上，背脊挺得笔直：“是的，夫人。我们已经通过了职业认证，我是牧师，弗莱海特是法师。这是合法注册的冒险者团队。”
“合法不代表安全。”哈特纳夫人的目光扫过AB颈侧的鳞状纹路，“而且我对你的背景知之甚少。AB...这甚至不像个真名。”
弗莱海特在一旁急得绞手指：“母亲！AB是我最重要的搭档！我们一起研究魔法这么久，您不是知道吗？”
“研究魔法和在危险世界中冒险是两回事，亲爱的。”哈特纳夫人毫不退让，“你父亲要是还在，也绝不会同意你就这样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离开。”
AB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贝壳徽章：“夫人，这是我族的信物，代表着诚实与守诺。我以深水之名起誓，必将以生命守护弗莱海特的安全。”
弗莱海特惊讶地看着那枚徽章。几个月来，这是AB第一次主动展示与他的族群相关的物品。
哈特纳夫人接过徽章，仔细端详后神色稍缓：“深水之誓...你是海裔一族？”
AB微微颔首，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
漫长的沉默后，哈特纳夫人终于叹了口气：“弗莱海特，去把你祖父的航海日记拿来。”
弗莱海特困惑地照做，取来了那本皮质封面的厚日记。哈特纳夫人轻轻抚过封面上烫金的船锚图案。
“你父亲多克尔·哈特纳当年离开家时，我也像现在这样担心。”她轻声说，“但他告诉我，哈特纳家族的命运从来不在安逸的港湾中。我们的眼睛...”她指了指自己和女儿的碧绿竖瞳，“生来就是为了看清远方的风雨，而不是困在四壁之内。”
她转向AB：“你能保证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抛弃我的女儿吗？”
AB站起身，将右手握拳横在身前微微对着哈特纳夫人鞠躬，这是一个庄重的海裔礼节：“我AB以潮汐起落为证，以深海永暗为誓。只要我一息尚存，弗莱海特绝不会独自面对危险。”
哈特纳夫人凝视他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好吧。但我要求你们每周通过传讯水晶报平安一次。”
“母亲！”弗莱海特欢呼着扑上去拥抱她，“谢谢您！我们一定会成为让您骄傲的团队！”
离开弗莱海特家时，AB罕见地松了口气，额角甚至有细微的汗珠。
“我从没见你这么紧张过。”弗莱莱特调侃道。
AB无奈地摇头：“比面对深海巨兽还令人窒息。你母亲的眼神...简直能看穿灵魂。”
“现在障碍扫清了！”弗莱海特兴奋地跳起来，“接下来就是寻找我们的第一位队友——战士！”
———————————————————
河兴城西区的训练场上，热浪扑面而来。正值午后，大多数人都避开这烈日当空的地方，却有一个身影在场地中央舞动着一把火焰凝成的长剑。
那是个高挑的女子，约莫十九岁年纪，一头如火长发束成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炽热的轨迹。她的火焰剑每次挥动都带起阵阵热浪，将特制的训练假人烧得通红。
“晨曦！”弗莱海特高声喊道。
女子闻声收势，火焰剑在她手中消散成点点火星。她转过身，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的面庞，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气质。
“小弗莱！”晨曦大步走来，毫不客气地揉了揉弗莱海特的短发，“听说你毕业了？还找了个神秘搭档？”
她的目光落在AB身上，毫不掩饰打量之意：“这就是那个海裔小子？看起来不怎么壮实嘛。”
AB平静地回视：“力量不一定体现在肌肉上，战士小姐。”
晨曦挑眉，手中突然又燃起火焰：“要试试吗？牧师小子？”
弗莱海特赶紧打断：“我们是来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团队的！我们已经注册了冒险者小队，有法师和牧师，就缺一个强大的前锋战士了！”
晨曦双手抱胸，火焰在她指间跳跃：“为什么找我？城里有的是战士。”
“因为你是最优秀的火系战士之一，”AB说，“而且弗莱海特说你值得信任。”
晨曦的目光转向弗莱海特，语气意外地柔和下来：“你还记得啊，小不点。”
弗莱海特点头：“当然记得！当年那些高年级生欺负我，是你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你说过...你说过我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晨曦大笑起来，拍了拍弗莱海特的肩膀：“因为我看得出来啊！你有那种...特别的眼神。和你祖父一样。”她朝训练场边的一尊雕像扬了扬下巴——那是范尼·哈特纳的雕像，立在河兴城训练场上激励后辈。
AB略显惊讶：“你认识弗莱海特的祖父？”
“我师父是范尼先生的旧友。”晨曦简单解释，随即话锋一转，“所以，你们团队有什么计划？总不能是接些小打小闹的任务吧？”
弗莱海特眼睛一亮：“我们要造一艘船！去探索未知海域，寻找古代遗迹，甚至可能...发现新大陆！”
晨曦吹了个口哨：“野心不小啊！资金呢？船只呢？其他队员呢？”
“一步步来嘛。”弗莱海特说，“先凑齐核心五人队，然后接任务攒钱。AB有些海裔的联络方式，可以找到特殊的造船材料...”
晨曦在训练场上踱步，火焰不自觉地在脚下留下焦痕：“法师、牧师、战士...还缺守卫和治疗。有合适人选吗？”
“还没有，”AB承认，“但我们相信合适的人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突然，晨曦手中的火焰猛地高涨，形成一柄更加凝实的火焰长剑：“打个赌怎么样？你们两个一起上，能在我手下坚持五分钟，我就加入。否则...”她狡黠地一笑，“你们得帮我打扫一个月的训练场。”
弗莱海特和AB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成交！”
战斗开始得突然。晨曦的火焰剑划破空气，带起灼热气浪。AB迅速后退，手中泛起治疗法术的微光以备不时之需，同时开始吟唱增强团队耐力的祷文。
弗莱海特则静立原地，碧绿竖瞳收缩，无声魔法已然发动。空气中的水汽迅速凝结成冰晶护盾，挡住了晨曦的第一波攻击。
“不错嘛！”晨曦大笑，攻势更加猛烈，“但防御可赢不了战斗！”
火焰剑突然分裂成两把，晨曦双持挥舞，形成一道火焰旋风。训练场上的温度急剧上升，连远处的器材都开始发烫。
“AB，给我水力加持！”弗莱海特喊道，同时双手前推，冰晶护盾融化成水幕，与AB及时施放的水系魔法融合，形成一道旋转的水龙卷，直冲火焰旋风。
水火相遇，爆发出大量蒸汽，瞬间笼罩整个训练场。
蒸汽中，只听见晨曦兴奋的呼喊：“这才像话！”
当蒸汽逐渐散去，三人呈三角对峙，都有些喘气。弗莱海特的袍角有些焦痕，AB的额上有汗珠，而晨曦的火红长发也有些凌乱。
“四分钟！”晨曦高声道，“还有最后一分钟！”
她双手合十，火焰高度凝聚，形成一柄巨大的火焰巨剑：“接我这招还能站着，就算你们赢！”
弗莱海特和AB迅速交换眼神，同时点头。
当晨曦的火焰巨剑劈下时，AB没有尝试防御，而是将全部魔力注入强化法术。同时，弗莱海特的眼中闪过决然，她双手上举，不是防御，而是——创造。
无声魔法全力发动，她不是在抵挡火焰，而是在重塑它！火焰巨剑在离他们头顶仅一寸的地方突然变形，火焰被无形之力编织、扭转，最终化作一只火焰大鸟，长鸣一声后振翅高飞，在天空中散作绚烂的火星。
晨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火焰完全消散：“你...你重构了我的魔法？怎么可能...”
弗莱海特喘着气，碧绿竖瞳因魔力透支而微微颤抖：“不是重构，是...引导。你的魔法能量太强，硬抗不可能，只能引导它改变形态。”
AB及时上前，治疗法术的微光笼罩弗莱海特：“没事吧？”
良久，晨曦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洪亮而愉悦：“好！太好了！这才是我期待的团队！”
她大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搂住两人的肩膀：“我加入了！不过...”她狡黠地眨眨眼，“打扫训练场的事可不能免，就当是入队仪式了！”
弗莱海特和AB相视苦笑，但眼中都是喜悦。
夕阳下，三人站在训练场上，身影被拉得很长。法师、牧师、战士——团队的铁三角已然形成。
“所以，”晨曦一边指挥两人清理训练场，一边问道，“接下来要找守卫和治疗了？有什么计划？”
弗莱海特看向远方的永定河，轻声道：“河流终将汇入大海...我相信合适的人选会随着水流来到我们身边。”
AB罕见地没有反驳这略显浪漫的说法，只是默默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