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的冬汛与江湖的守望

山海逆命录：雁门劫·第十七章 镖局的冬汛与江湖的守望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落在逆命镖局的青石板上，肉粽正蹲在院子里给雪球梳理毛发，指尖触到它脖颈处新长的绒毛，柔软得像一团云朵。不远处，萧开雁正踮着脚往厨房的烟囱里看，浓烟顺着缝隙冒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开雁，你又在偷偷烤红薯？”肉粽忍不住笑出声，“苏先生说了，厨房的炭火是用来熬药的，你再偷用，小心他罚你抄《百草经》。”

萧开雁从灶台后探出头，脸上沾着黑灰：“就烤三个！一个给你，一个给雪球，一个我自己吃，保证不被苏先生发现。”话音刚落，就见苏先生提着药箱从回廊走过，他立刻把红薯藏进怀里，装作整理柴火的样子，惹得肉粽笑得直不起腰。

就在这时，镖局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湿透的镖师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雨水顺着他的衣角滴在地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总镖头！李总镖头在吗？江南发来急信，说是连日暴雨引发了汛情，很多村落被淹，林楼主让我们赶紧派人支援！”

李沉舟刚从演武场回来，听到声音立刻迎上去，接过信封时指尖触到一片冰凉——信纸已经被雨水浸透，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却能看清“汛情危急”“百姓被困”几个字。他快速扫完信，眉头拧成一团：“江南的雨已经下了半个月，之前就担心会有汛情，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苏先生立刻放下药箱：“我这就去准备急救药材和避水的药膏，再带些预防疫病的香囊。汛情过后容易爆发瘟疫，这些东西用得上。”

周将军从库房里搬出几捆绳索和救生木筏：“我带十个经验丰富的镖师，先坐船去江南。之前在北境抗洪时用过这些木筏，能载三个人，应付小规模的救援没问题。”

肉粽站起身，把雪球交给身边的丫鬟：“我也去。我熟悉江南的地形，而且雪球的嗅觉灵敏，能帮着寻找被困在水下的百姓。”

李沉舟点点头，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注意安全，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一队人从陆路走，负责运送粮食和帐篷，你们从水路走，先去烟雨楼与林楼主汇合，我们在受灾最严重的青溪镇碰头。”

当天下午，两支队伍就分别出发了。肉粽坐在摇晃的乌篷船上，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芦苇荡，雨水打在船篷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周将军坐在船头，手里拿着一张地图，时不时用手指在上面标记：“前面就是太湖了，过了太湖再走三十里，就能到烟雨楼。只是这雨越下越大，湖面的风浪恐怕会很危险。”

果然，入夜后，湖面的风浪突然变大，乌篷船在浪尖上颠簸，像是一片随时会被撕碎的叶子。肉粽紧紧抓住船舷，看到远处有一盏微弱的灯火在晃动，隐约能听到人的呼救声。“周将军，那边有人！”她大喊着指向灯火的方向。

周将军立刻让镖师调整船头，朝着灯火的方向划去。靠近后才发现，是一艘翻倒的渔船，两个渔民正抱着一块木板在水里挣扎，脸色苍白得像纸。“快放救生筏！”周将军大喊着解开绳索，两个镖师立刻跳上木筏，奋力划向渔民。

肉粽趴在船边，伸手去拉其中一个渔民，指尖刚碰到他的衣袖，就被浪头打翻，整个人差点掉进水里。幸好周将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腰带，将她拉了回来。“小心！”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这湖里有暗流，掉下去就危险了。”

好不容易将两个渔民救上船，他们冻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们的船被浪打翻了，要是再晚一会儿，我们就……”

肉粽递过一件干燥的披风，又给他们倒了杯热姜茶：“先暖暖身子，等我们到了烟雨楼，再想办法联系你们的家人。”

第二天清晨，风浪渐渐平息，乌篷船终于抵达烟雨楼。林晚早已站在码头等候，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眼眶通红：“你们可算来了！青溪镇已经被淹了大半，很多百姓被困在屋顶上，我们派出去的救援船不够，根本救不过来。”

肉粽跟着林晚走进烟雨楼的大堂，里面挤满了受灾的百姓，老人和孩子蜷缩在角落，脸上满是惶恐。几个大夫正忙着给受伤的人包扎伤口，药箱里的草药已经所剩无几。“我带了些急救药材和避水药膏，先分给大家用，”苏先生从马车上搬下药箱，“汛情过后容易爆发疫病，我再教大家用艾草熏屋子，预防感染。”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忙着在青溪镇救援。肉粽带着雪球坐在救生筏上，沿着被淹没的街道慢慢划行，雪球时不时对着水下叫两声，提醒他们哪里有人被困。有一次，它突然朝着一处倒塌的房屋狂叫，肉粽立刻让镖师划过去，发现屋顶上竟然坐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正抱着一根房梁哭。

“别怕，姐姐来救你了！”肉粽轻声安抚着，慢慢靠近屋顶，伸手将孩子抱进怀里。孩子的衣服已经湿透，浑身冰凉，她立刻把孩子裹进自己的披风里，用体温温暖他。等找到孩子的父母时，他们正跪在地上哭，看到孩子平安无事，立刻对着肉粽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救了我们的孩子！”

李沉舟带着粮食和帐篷赶到青溪镇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忙碌的景象——周将军正指挥镖师搭建临时帐篷，苏先生在给百姓分发药材，肉粽抱着一个孩子，在给一群受灾的孩子讲故事，雪球则趴在她脚边，任由孩子们抚摸它的毛发。

“辛苦了。”李沉舟走过去，将一件干燥的披风披在肉粽肩上，“粮食和帐篷都运来了，足够支撑到朝廷的赈灾粮到。沈少卿也派人来了，他们带来了三十艘大船，明天就能开始大规模救援。”

肉粽抬起头，眼里带着疲惫，却闪着光：“太好了！再坚持一天，就能把所有被困的百姓救出来了。”

当天晚上，众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开会。林晚拿出一张地图，指着青溪镇的上游：“这里有一座堤坝，要是再下雨，堤坝恐怕会决堤，到时候整个青溪镇都会被淹。我们得想办法加固堤坝，否则之前的救援就白费了。”

周将军皱起眉：“加固堤坝需要大量的沙袋和人力，我们现在人手不够，而且天黑路滑，根本没办法运沙袋。”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镖师跑进来报告：“总镖头！外面来了很多江湖人，说是来帮忙抗洪的！有丐帮的弟子，还有武当和峨眉的弟子，他们带了很多沙袋和工具。”

众人惊讶地走出帐篷，看到外面站着几百个江湖人，有的背着沙袋，有的扛着铁锹，脸上满是坚定。丐帮的长老走上前，对着李沉舟抱了抱拳：“李总镖头，我们收到消息，知道江南汛情危急，特意带弟子来帮忙。江湖人本该互相扶持，守护百姓，这点忙不算什么。”

武当的道长也说道：“我们已经通知了附近的门派，明天还会有更多人来。加固堤坝、转移百姓，只要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肉粽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突然湿润。她想起之前建立江湖互助点时，有人说江湖人散漫惯了，成不了气候，可现在，这些来自不同门派的江湖人，却因为“守护百姓”这四个字，聚集在一起，冒着风雨赶来救援。

“多谢各位！”李沉舟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激动，“有你们帮忙，我们一定能守住青溪镇，保护好百姓！”

接下来的两天，越来越多的江湖人赶来支援。他们分成几队，一队负责加固堤坝，一队负责转移百姓，一队负责分发物资，配合得十分默契。雪球也成了救援队伍里的“明星”，它总能在浑浊的水里找到被困的百姓，好几次还帮着叼回掉在水里的物资。

第五天清晨，雨终于停了。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金色的光芒洒在青溪镇的废墟上，虽然房屋倒塌了不少，却能看到百姓们脸上重新露出的笑容。朝廷的赈灾粮也顺利运到，沈少卿亲自带着官员来分发粮食，看到眼前井然有序的景象，忍不住赞叹：“逆命镖局果然厉害，能让这么多江湖人齐心协力，共同抗洪，真是难得。”

李沉舟笑着说：“不是我们厉害，是江湖人心里都装着百姓。只要百姓有难，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都会伸出援手。”

汛情过后，众人开始帮助百姓重建家园。萧开雁教孩子们用树枝编篮子，苏先生带着大夫给百姓检查身体，林晚则拿出烟雨楼的积蓄，帮着百姓修复房屋。肉粽和李沉舟坐在河边，看着远处忙碌的身影，雪球趴在他们中间，晒着太阳打盹。

“等百姓们的房子修好了，我们就办婚礼吧。”李沉舟突然开口，声音温柔得像河边的风，“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一个勇敢又善良的姑娘，她不仅是我的妻子，也是江湖的守护者。”

肉粽的脸颊泛起红晕，轻轻点头：“好。我们就在镖局办婚礼，邀请所有帮助过我们的人，还有江南的百姓，昆仑的白族长，雪域的隐族，让他们都来见证我们的幸福。”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夹杂着镖师们的吆喝声，还有江湖人弹唱的小调，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肉粽知道，这场汛情让她看到了江湖最温暖的一面——不是打打杀杀的恩怨，而是危难时刻的守望相助，是陌生人之间的善意，是所有人为了守护和平而付出的努力。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还会有挑战，但只要身边有李沉舟，有萧秋水、萧开雁、苏先生他们，有雪球，有所有心怀善意的江湖人，她就什么都不怕。他们会一起守护逆命镖局，守护江湖，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与温暖，一起迎接每一个充满希望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