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下的真相

手腕被抓住的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力道像是铁钳扣住骨头，疼得我差点把帆布包甩出去。

雨水顺着刘海往下滴，模糊了视线。我闻到一股铁锈味，分不清是陈默的血还是我脚底伤口渗出的血。防毒面具下那双泛着蓝光的眼睛让我想起七年前福利院地下室的金属门——那上面刻着一串代码，和陈默锁骨下方那个红点一模一样。

"放开！"我咬牙想掰开他的手指，却发现对方的手掌滚烫，像是烧红的铁块贴在皮肤上。异能突然不受控地窜动，指尖发麻，视网膜残留着蓝光残影。

男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嘴角扬起："你现在的样子，跟他七年前一模一样。"

这句话像根针扎进心脏。我想起那个雨夜，福利院阿姨把我推进衣柜时手心的温度，也记得她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的声音。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去死吧！"我吼着用帆布包砸向他的头。借着他后仰的空档猛地抽回手，踉跄着跌进路边的水洼。膝盖撞到消防栓的瞬间，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冲进鼻腔。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扶着墙站起来，看见地铁站霓虹招牌在雨中忽明忽暗，像是在倒计时。当我冲进站口时，踢翻的垃圾桶发出巨响，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街道格外刺耳。

"林夜！"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这声音带着笑，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我回头看见个穿风衣的男人从雨幕里走出来。他手里转着把折叠刀，刀刃在路灯下泛着蓝光。最显眼的是左眼下的蛇形胎记——影蛇洛枭。

"小夜别闹了，你这暴走的样子可真不像'容器'该有的水准。"

异能突然平静下来。我这才发现那个追兵已经不见了，只有地面渗出的蓝色液体在闪烁微光。洛枭弹开刀刃划断连接我和地面的能量丝线："它快把你吃掉了。"

"你怎么知道..."话没说完就被自己喉咙里的哽咽堵住。我蹲在地上喘气，感觉血管在皮肤下打结。洛枭蹲下来，用刀尖挑起我的下巴："你以为陈默是来救你的？他不过是失败品回收员。"

记忆突然闪回福利院地下室的画面。穿白大褂的女人把帆布包塞进墙缝，身后站着戴面具的陈默。那时他还年轻，但锁骨下方已经有个红点。

"七年前他们就在找你。"洛枭的声音从多重空间传来，"现在轮到B型样本了——你妹妹林雨昨天刚做了移植手术。"

我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你妹妹。"他掏出陈默的黑色盒子，按钮位置有磨损的"LX"字母刻痕，"林雨，'容器计划'B型样本。他们在她体内植入了你的基因片段。"

我的手开始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往心脏里灌了滚烫的铅水。我忽然明白陈默为什么总用那种眼神看我——那不是同情，是愧疚。

"陈默参与了第一批容器实验。"洛枭继续说，"亲手给十二个孩子注射了催化剂。"

地面渗出的蓝色液体开始凝结，形成数据流形态的陈默面容。我想起刚才陈默倒地时，黑色战术服上的暗红像某种诡异的电路板图案。

"不是这样的..."我摇头，但异能自发涌向洛枭，像是在确认真相。

"拿着这个。"他突然抛来一个U盘，挂着褪色红绳，末端系着半枚铜纽扣——是福利院制服上的。"里面有'容器计划'全部资料，包括你出生那天的监控录像。"

地铁深处传来齿轮转动声，站台玻璃映出无数蓝光移动的倒影。洛枭突然拽过我的手腕按在U盘上："选吧，真相还是活命？"

我没有回答。扯断红绳将U盘塞进口袋，抽走他的折叠刀转身迎敌。第一束探照灯从隧道射出时，金属墙壁映出数十个蓝光身影。

"他们把'主容器'提前激活了..."洛枭甩出烟雾弹遮蔽视线，拽着我滚下站台楼梯。爆炸声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我听见类似陈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先让我活到看录像的时候。"我握紧刀柄，异能在掌心凝聚成锯齿状光刃。洛枭低笑一声拉开弹夹："小心点，你砍的可是自己未来的模样。"

黑暗中，机械轰鸣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