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先锋1

飞机甫一落地，谭月夜还未来得及感受故土的气息，手机便急促地震动起来。急诊部发来的消息闪烁着冷光——距离机场不远的一处住宅发生恶性案件，唯一幸存者生命垂危。

她拖着行李箱，白大褂都来不及换便直奔现场。黄色警戒线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法证部的高级化验师高彦博正蹲在废墟间采集证据。谭月夜拨开人群：“高sir，情况如何？还有生还者吗？”

高彦博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凝重：“谭医生你来得正好。这家的大儿子谭伟昇还有生命体征，但伤势很重。”他指向二楼的方向，“撑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就交给你了。”救护车上，谭月夜跪在颠簸的车厢里，手法利落地为伤者止血。氧气面罩蒙上白雾，血袋在头顶摇晃，她盯着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对护士快速下达指令：“准备交叉配血，通知手术室马上准备开胸手术。”

无影灯下，这场与死神的拉锯战持续了整个深夜。当晨曦透过手术室的百叶窗，谭月夜终于摘下染血的手套，给高彦博发了简讯：“伤者已脱离生命危险，但意识尚未恢复。”她在休息室勉强合眼两小时，用冷水洗了把脸，咖啡杯还没放下就被护士长塞了新的病历本。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谭月夜才得空去看望住院的古泽瑶。

“高太太，该喝药了。”她端着温热的药碗走进病房，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古泽瑶脸上露出开心和惊喜：“阿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早上就回来了。”谭月夜将小桌板推到她面前，顺手整理床头凋谢的百合，“倒是您，有没有乖乖按时吃药？”

“她啊，每次喝药都要讨价还价。”带着笑意的男声从门口传来。高彦博提着保温盒走进来，自然地接过妻子手中的药碗。谭月夜识趣地退后两步：“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了，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走廊里，手机屏幕亮起母亲发来的菜单：山药莲子排骨汤、白灼虾、糯米鸡、蚝油生菜。问她要不要回家吃饭，她正要回复，急救铃突然响起。

“小谭医生！谭伟昇出现室颤！”

抢救室的自动门轰然关闭。梁小柔带着重案组赶到时，正遇见谭月夜摘下口罩走出来，额发被汗水黏在鬓边。“情况暂时稳定了，但患者还在昏迷。”谭月夜疲惫地靠在墙上，“最后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的求生意志。”

次日清晨，谭月夜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屏幕出神。浓咖啡也驱不散连轴转三十六小时的困倦，她捧着温水杯，试图唤醒混沌的思绪。敲门声轻轻响起。护士捧着纸袋走进来，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有人给小谭医生点了爱心早餐哦？是不是那位经常来的古法医？”

“别乱猜。”谭月夜拆开包装，蛋挞的酥皮簌簌落下，虾饺的鲜香扑面而来，“我现在可没心思谈这些。”

手机适时震动，顾泽琛的名字在屏幕闪烁。接通后，那道温润的声线透过听筒传来：“听说你守了整夜。菠萝包要趁热吃，你最喜欢的泰昌饼家。”

谭月夜咬了口酥脆的蛋挞，唇角不自觉扬起：“谢谢古法医了。等改天我们两个都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吃饭。”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染着淡青的眼睑投下细碎光影。纸袋里的虾饺还冒着热气，像黑暗中不曾熄灭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