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夜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瞬间的失神。她微微俯身,冰凉的指尖裹挟着一缕淡雅香气,轻佻却又不容抗拒地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那双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眸。
“阿强,”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耳畔的呢喃,可吐出的话语却如寒冬利刃般刺骨,“你刚才……是不是对我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阿强猛地回过神,醉意瞬间被吓醒了大半,他拼命摇头,舌头都有些打结:“没、没有!夫人,我不敢!我……”
一记清脆的耳光硬生生截断了他的辩解。火辣的疼痛在脸颊上轰然炸开,然而比那凌厉掌风更早抵达、甚至几乎同时将他整个人淹没的,却是那股挥之不去的蚀骨香气。甜腻而冷冽,如同无形的锁链,令人窒息。
“废物。”谭月夜冷冷吐出两个字,手腕一甩收回手,眉眼间尽是嫌恶。
她向后退了几步,刻意与他拉开距离,仿佛多靠近一秒都会沾染什么污秽。“还不快滚?去查悬赏令,找到那个叫沈星的人,把他带到我面前来——记住,要活的。”话音未落,她的目光已如刀锋般转向别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明白吗?”
“是,是!夫人!”阿强如蒙大赦,挣扎着爬起来,胃里翻江倒海,手脚并用地逃离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门刚一关上,谭月夜脸上的慵懒与戏谑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刻的厌弃。她快步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力搓洗刚才触碰过阿强下巴的手指,以及踩过他手背的鞋底和脚,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直到把皮肤搓得微微发红,她才缓缓关掉水龙头,伸手取过一旁柔软的毛巾,仔细地将身上每一寸肌肤擦干。
温热的气息在狭小的浴室里弥漫,而她的思绪仿佛也随着这股暖意被一点点理清。走出浴室时,镜中的女人已不再是方才那个略显狼狈的模样,而是重新戴上了那副清冷从容的面具——她又恢复成了那个优雅的谭小夫人。
客厅里,保镖带来了一个哭得梨花带雨、浑身发抖的年轻女孩。
谭月夜优雅地坐回沙发,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打量着眼前这个惊恐不安的女孩。“叫什么名字?听说你之前是在刘金翠那儿的?”
女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绝望的哭腔在空气中回荡:“我叫许文静……我是被骗来的!我想回家,求求你,放我回家吧……”她的声音颤抖,像一只濒临绝境的小兽。话音未落,她慌乱地翻找起随身的小包,手指因紧张而僵硬。片刻后,她掏出一根金项链和一对金耳环,双手颤抖着将它们塞进谭月夜的掌心,“我……我只有这些了,都给你!求求你!”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的目光中满是哀求,“我听他们说,这里除了刘金翠,就您说话最管用。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您行行好,救救我……”那话语仿佛带着某种最后一搏的决然,令人心头不由一颤。
冰凉的金属触感停留在掌心,谭月夜看着女孩那张写满恐惧和哀求的年轻脸庞,眼神有瞬间的恍惚。
一些尘封的、属于很多年前另一个小女孩的灰暗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掠过脑海。她沉默了几秒,将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对旁边的保镖挥了挥手,声音听不出情绪:“带她去中国大使馆,确保她安全进去。”
下午,意料之中的麻烦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