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尖在离婚协议上划过的瞬间,诺顿·坎贝尔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指尖蔓延至心脏。他盯着自己潦草的签名,墨迹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就像他内心正在扩散的某种情绪。
"我借用一下书房开会,下周我会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他的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转身走向书房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不真实得可怕。关上门后,诺顿靠在门板上,深呼吸三次才勉强平复了胸腔里那股莫名的窒息感。
电脑屏幕亮起,视频会议界面里已经有好几个同事在等待。诺顿机械地打开准备好的PPT,嘴唇自动开始讲解工作进展。他的声音冷静专业,分析数据时逻辑清晰得令人信服,没有人会想到此刻他的灵魂正漂浮在身体上方,冷漠地旁观着这一切。
他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图表,指尖却在微微发抖,表面还是继续用那种自信的语调继续说着
此刻书房门外传来的轻微啜泣声像一把钝刀,正在缓慢地割裂他的心脏。
会议结束后,诺顿盯着黑掉的屏幕发呆。书房外早已没有声音,但他知道你还坐在那里。他想象你擦掉眼泪的样子——你总是用右手手背快速抹过眼角,然后深呼吸,像要吞下所有委屈。
这个动作他很熟悉,他这个笨男人惹得你好几次都碌出那种脆弱表情。去年你生日那天,他因为临时任务错过了你们约好的晚餐。凌晨回家时,看到你在沙发上睡着,茶几上的蛋糕只动了一小角。他轻轻把你抱回床上时,你在半梦半醒间做了那个擦眼泪的动作。
诺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他应该出去吗?应该说什么?"对不起"还是"别哭了"?每一种可能的话语都在喉咙里凝固成块,沉甸甸地堵在那里。
最终他打开了邮箱,开始回复工作信件。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雀跃,但他需要这种声音来掩盖其他东西——比如你收拾行李时抽屉拉开的声音,比如行李箱轮子滚过地板的声音,比如...门关上的声音。
当公寓终于彻底安静下来,诺顿走出书房。客厅里还残留着你常用的洗发水香气,茶几上放着你们去年在展览会上的合影。照片里的你抱着一块水晶对他笑,而他甚至记不起自己当时为什么皱着眉头。
诺顿拿起照片,拇指轻轻擦过你的笑脸。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你们唯一一张正经的合照。工作让他常年在外,回家也总是埋首于自己的研究。你曾经提议过去拍婚纱照,但他以"等下次休假"搪塞了过去。
"等下次"——这是他对你说过最多的话。等下次休假,等下次项目结束,等下次...
现在没有下次了。
诺顿把照片放进抽屉,转身走向厨房。冰箱上还贴着你写的购物清单,字迹圆润可爱。他打开冰箱,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食材,都是他喜欢吃的。最上层放着一盒精致的巧克力,包装上贴着便签:"情人节快乐~"
眼泪决堤,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把这间房子留给你,或许从此以后,房子里出现的就是另一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