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声“好”落下的时候，沈樊樊自己都愣了一下。她是个娱乐记者，俗称狗仔，挖人隐私、制造爆点是她的工作。可就在刚才，她把自己卷进了她原本只想远远窥探的、这个顶流偶像最核心的秘密里。

刘耀文似乎也微微怔了怔，或许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但他很快恢复了那副略带疏离的平静，将相机递还给她，仿佛刚才那个露出脆弱一角的人只是她的错觉。

“手机。”他言简意赅。

沈樊樊下意识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递过去。刘耀文手指飞快地操作了几下，然后他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把手机还给她，屏幕上显示已添加一个新的联系人——“W”。

“我的私人号码。明天下午三点，公司地下停车场B区，具体位置我会发你。”他语气平淡，像在布置工作任务，“别迟到。”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浴室，仿佛她这个凭空出现的“契约女友”还不如他待会儿要洗的那个澡重要。

沈樊樊几乎是手脚发软地从衣柜里爬出来，逃离了那个房间。直到回到自己杂乱的工作室，看着电脑屏幕上刘耀文团队发来的、要求删除偷拍资料的强硬律师函，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

三个月。假装是刘耀文的女朋友。

理由荒诞得像三流剧本，可那瓶棕色的药瓶，和他提及它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沉重，却又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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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沈樊樊压低了棒球帽帽檐，按照刘耀文发来的定位，找到了那辆低调的黑色保姆车。她刚靠近，车门就悄无声息地滑开。

刘耀文坐在里面，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他穿着简单的卫衣和运动裤，比舞台上少了几分锋芒，多了些少年气，但那份无形的压迫感依旧存在。

他上下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往里面挪了挪。

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沈樊樊攥着手指，感觉空气都凝滞了。她试图找点话题，比如“我们去哪儿”，或者“我需要做什么”，但看着刘耀文闭目养神、显然不愿交流的侧脸，所有话又都咽了回去。

就在她以为会一直这么沉默到目的地时，刘耀文忽然开口，眼睛依旧闭着：“不用紧张。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

沈樊樊：“……哦。”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有些低：“别给我惹麻烦就行。”

沈樊樊抿了抿唇。在他眼里，她大概就是个潜在的麻烦源。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会员制的高级餐厅楼下。刘耀文率先下车，戴上墨镜，动作自然地拉住了沈樊樊的手。

沈樊樊浑身一僵。

他的手掌很大，温热，带着一点练舞留下的薄茧，完全将她的手包裹住。这接触来得太突然，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却又因为肌肤相贴而泛起一丝诡异的亲昵。

“跟着我，自然点。”他低声说，手下力道微微收紧，不容她挣脱。

餐厅包厢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是时代少年团的另外两位成员马嘉祺和丁程鑫，以及他们的经纪人。看到刘耀文牵着一个陌生女孩进来，几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耀文，这位是……”经纪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眉头微蹙。

刘耀文拉开椅子，先让沈樊樊坐下，动作甚至称得上绅士，然后才自己落座，摘下了墨镜和口罩。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一种宣布既定事实的平静。

“我女朋友，沈樊樊。”

“……”

包厢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马嘉祺和丁程鑫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经纪人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目光锐利地扫向沈樊樊，带着审视和怀疑。

沈樊樊感觉后背像被针扎一样，手心开始冒汗。她努力维持着镇定，扯出一个算不上自然的微笑，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你们好。”

“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经纪人一连串的问题抛向刘耀文，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刘耀文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眼皮都没抬：“刚确定关系不久。带她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

他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反而让经纪人一时语塞。

马嘉祺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笑着看向沈樊樊：“沈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沈樊樊心脏猛地一跳。她总不能说“我是狗仔，昨天还在偷拍你兄弟”吧？

“她是自由撰稿人。”刘耀文的声音在一旁淡淡响起，替她回答了，“不太接触我们这个圈子，比较低调。”

他三言两语，堵住了更多可能的盘问。

这顿饭，沈樊樊吃得如坐针毡。她能感觉到经纪人和另外两位成员探究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刘耀文倒是很“尽责”，偶尔会给她夹一筷子菜，动作生疏却刻意，仿佛在演练某种剧本。

中途，刘耀文起身出去接电话。他刚离开，经纪人的目光就彻底冷了下来，盯着沈樊樊：“沈小姐，我不管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耀文现在处于事业关键期，希望你能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话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沈樊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她现在的身份，说什么都是错。

刘耀文回来得很快，他似乎察觉到了包厢里微妙的气氛，却没点破。坐下时，他的手指在桌下无意间碰到沈樊樊的手背，冰凉一片。

沈樊樊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刘耀文动作顿了顿，侧目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深，带着沈樊樊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又移开了。

吃完饭，刘耀文依旧牵着沈樊樊的手，在经纪人不赞同的目光和成员们好奇的打量中，离开了餐厅。

回到车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刘耀文立刻松开了手，恢复了之前的疏离状态，仿佛刚才那个在饭桌上扮演体贴男友的人不是他。

沈樊樊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心里五味杂陈，这份“女友”的工作，远比她想象中更难。

她偷偷瞟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少年。灯光掠过他精致的下颌线，投下淡淡的阴影。

假装恋爱，是为了掩盖那瓶药带来的真实。

那么，在这场精心编织的戏里，她这个知道真相的“同谋”，最终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