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麓的秋阳暖得正好，透过层叠的槲树叶，在青石上洒下斑驳碎金。白真倚坐在老松树下，素白的衣袖衬着苍白面色，指尖凝起的灵力带着几分滞涩，刚运转半周天便轻声咳嗽，唇角漾开一丝浅红。
小龙女身形轻晃，已端着青瓷药碗跪在他身侧。碗中汤药泛着清润光泽，是她清晨潜入寒潭捕得白鱼，又取了玉蜂蜜调和而成，指尖还沾着未拭净的蜜渍。她不说话，只微微倾身，用袖口轻轻拭去他唇角血迹，动作轻柔得不像往日那个冷冽的古墓传人。
小龙女张嘴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些不容拒绝的温柔。
白真依言抬眸，望见她眼底映着松影与天光，往日如寒潭般的眸子竟藏着细碎担忧。他刚饮下药汁，便觉一股清润内力顺着喉间蔓延，小龙女已抬手按在他背心灵台穴，纯净的内功如溪流般缓缓涌入，温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她的掌心带着古墓玉床浸润的微凉，却让经脉中的滞涩渐渐消散，连带着心口的闷痛也轻了许多。
白真不必如此费神
白真轻声道，气息仍有些虚弱。
小龙女不答，只凝眸专注于内力传导，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待调息完毕，她收回手，从怀中取出一方素色绢帕，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去额角薄汗，又将带来的软毯盖在他膝上。
小龙女今日风软，陪你走两步
她拉起他的手腕，力道轻柔却稳固，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时，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沿着溪畔缓行，溪水潺潺，伴着松涛阵阵。小龙女走在外侧，刻意放慢脚步，偶尔弯腰拾起一枚光滑的卵石，递到白真手中。
小龙女这石头暖，握着手不凉
又或是指着远处掠过的孤雁，轻声道。
小龙女它们要往南飞了，明年春天才回来
白真握着掌心温润的卵石，听着她难得绵长的话语，望着身旁素衣胜雪的身影，忽然轻笑。
白真龙儿今日话多了些
小龙女侧过头，眸光清澈如洗，落在他脸上时带了点认真。
小龙女你为我损了修为，我便陪你慢慢等它回来
小龙女以后，我护着你
话音落时，一阵微风拂过，卷起她鬓边碎发，与白真的衣袖轻轻相触。秋阳正好，溪光粼粼，终南山的寂静里，藏着两份纯粹的守护，在岁月中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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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边的雾气还未散尽，玉床旁的铜炉燃着淡淡的龙涎香，暖了满室清冷。白真调息完毕，缓缓睁开眼，便见小龙女坐在床沿，指尖正轻轻摩挲着他日前受损的手腕，眸光专注得不像平日。
白真修为已稳了七成
他轻笑一声，声音里多了几分暖意。
白真再养些时日，便能陪你去看你说的南飞雁了
小龙女抬眸，眼底映着炉中跳动的火光，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
小龙女不必急，我等你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小龙女以前，古墓是我的家，师父和孙婆婆是我的亲人。现在……
她话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清冷的嗓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郑重。
小龙女你为我损了修为，守我渡难关。往后，你在哪，我的家便在哪
白真心中一暖，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没有躲闪，只静静望着他。
白真我本是闲散之人，四海为家
他望着她清澈的眸子，语气认真。
白真但如今，只想留在你身边，护你岁岁无忧
小龙女睫毛轻颤，缓缓点头，唇角竟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如寒梅初绽，清冽又动人。
小龙女好。往后，我们一起
没有繁复的誓言，没有世俗的仪式，只有两句简单的约定，却藏着彼此余生的托付。
她起身时，顺手拿起一旁的玄铁剑，放在他手边。
小龙女你的灵力未全复，我护你。待你安好，我们再一同闯荡
白真握住她递来的剑，又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素衣传来，暖得真切。寒潭依旧静谧，古墓依旧清冷，可这一刻，却因两人紧握的双手，多了人间最踏实的暖意——从此，山水万程，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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