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的后背抵着粗粝的石壁,寒意透过单薄的衣料顺着脊椎缓慢爬升,渗入其中。
三步之外,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慵懒的站在月光与灯笼光晕的交界处,白色的面具让她看起来像月下的精魅,这个距离虽然足够安全,却也实在令人窒息。
他微微蜷起肩背,肩胛骨处的闷痛一阵阵传来,这个动作不但为了缓解伤处的钝痛,也象征着他的示弱,垂落的黑发掩去他半张脸庞,只露出失了血色的唇瓣。
凌月仙姬好整以暇的注视着这个看似温顺的人类,他靠在墙边的姿态像极了被雨淋湿的雏鸟,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可那攥着衣料泛白的指节,和在阴影里微微颤动的睫毛,都像是在无声诉说着诉说着什么。
真是个会演的小家伙。
她忽然觉得这场游戏该换个玩法。
“人类。”她的声音依旧清泠,却放缓了语速,像月光流淌过石阶,“我知道你在寻找什么。”
奈落适时地偏过头,发出一串压抑的低咳,肩胛的疼痛让他额角渗出细汗,声音带着些许的虚浮于无力:“大人,您说什么?在下…不太明白……”
“流星祠。”
“你想去那里,对吧?”
奈落的身体地僵了一瞬,又很快调整过来,她是怎么知道的?是小白无意中提起的,还是斗牙王…不,不对,斗牙王若想知道,根本无需派这样一个人来试探。
小白不就是他的眼线吗。
至于那个地方...他确实在兽皮卷的边角处多次停留目光,难道说,这女人……她难道连他私下里的细微反应都了如指掌?
不对…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会是她吗?
奈落偏过头,发出一串压抑的低咳,手轻抚在肩胛处,看似在缓解疼痛,实则是加重力道,他额角渗出细汗,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融进了风声里:“大人…您说笑了。”
“流星祠是西国圣地,在下只是…在卷轴上见过名字,觉得…名字很好听罢了。”
凌月仙姬唇角微扬,看着他这副脆弱又强撑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在外面瞧见的,被困在蛛网上的凤蝶,越是挣扎就越是显得美丽。
她向前迈了半步。
奈落立即向后缩了缩,后脑轻轻撞上石壁,然后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不知道的要是瞧见了,还以为是哪个被调戏了良家少女。
“怕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抿紧失血的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边缘,脑子飞速运转着该如何摆脱此刻困境的办法。
“在下...不敢。”
“想去吗?”凌月仙姬优雅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鬓角整齐的发丝,“我可以带你过去哦。”
“斗牙王大人说最近不太平,”奈落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皱了皱眉,露出了一段纤细脆弱的脖颈,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与不安,“在下还是不出去了,免得给他添麻烦。”
“哦?”她尾音微微上扬,白色面具下,那双漂亮的金眸弯了弯,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你倒是……很会为他着想。”
刻意拖长的音调和语气也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揶揄,远处热闹的街道似乎都安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