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卓将厚重的文件袋放在客厅茶几上时，黎棠正趴在地毯上，用马克笔在奥斯汀地图上圈画。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纸面上，新标注的“星火律所（筹备中）”字样旁，是她反复勾勒的“得州联邦地区法院”、“奥斯汀华人社区中心”、“星火”二字是昨夜和傅行知聊起时定的，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意，她想让这点法律微光，先照亮在所有弱势群体的维权路。
文件袋里的资料按类别码得整齐：三份写字楼选址方案用红绳捆着，律师履历上贴满浅灰色便签，连得州律师协会的注册流程都被翻译成了中文，关键节点用荧光笔标了重点。不用问也知道，是傅行知特意交代过，怕她啃英文资料费神。
“黎小姐，傅总说您先过目，选址和律师人选若有倾向，随时让我对接。”高卓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恭敬，目光扫过地毯上散落的笔记本，瞥见页边“优先华侨律师”的批注，眼底掠过一丝讶异。谁都知道傅总把这位小姑娘当珍宝捧着，竟没料到她不是沉溺于华服珠宝，而是对着租金报价单和华人劳工维权案例研究得入神。
黎棠直起身时，发梢沾了点地毯的绒毛。她指尖捏着一份履历翻到第三页，停在“苏蔓”的名字上：“这位从旧金山来的苏律师，之前代理过华侨餐馆工人的欠薪案？”
“是，”高卓点头，“傅总特意让我核实过，她三年前为得州华人农场工人争取到最低工资补偿，在华侨律师圈口碑很扎实，她早年在国内读的政法大学，后来留美执业，最懂华人在两地法律体系下的难处。”
黎棠弯唇笑了笑，将履历放在最上面：“替我约她下午见面吧，就选在格林大厦楼下的咖啡馆——离备选选址近，聊完正好去看看场地。”
等高卓离开，客厅里只剩马克笔滚动的轻响。傅行知回来时，就见黎棠跪坐在地毯上，鼻尖几乎贴住文件，眉头微蹙着在纸上写“星火律所服务清单”，钢笔尖蹭过纸页留下细碎的墨痕，连他走进来都没察觉。他放轻脚步，弯腰将搭在臂弯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肩上，奥斯汀的清晨带着凉意，她只穿了件薄针织衫，后背已沁出细汗。
“在写什么？”傅行知的声音贴着她耳尖落下，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微凉气息。
黎棠吓了一跳，钢笔尖在选址方案上洇出一小团墨渍。她转头撞进他眼底的笑意，耳尖瞬间泛红：“哥哥怎么回来这么早？在列律所的服务方向，想先从移民咨询、劳工维权做起。”
“选这里？”傅行知顺势坐在她身边，拿起那份被弄脏的方案，指尖拂过墨渍旁“离华人社区步行五分钟”的批注，语气自然，“比另外两处贵两成。”
“但方便大家上门咨询，”黎棠指尖戳了戳租金数字，有点犹豫，“就是成本……”
“钱不是问题。”傅行知打断她，拇指轻轻擦过她鼻尖沾着的墨点，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你要做的事，值得最好的场地。客户不用赶路，团队加班也舒服，这钱花得值。”
下午的咖啡馆里，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木桌上。苏蔓推门进来时，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黎棠，她穿了件米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面前摆着一叠整理好的华人维权案例，指尖还夹着那支沾了墨渍的钢笔。当黎棠说出“星火律所不接富豪委托，专注帮在美华人打维权官司”时，苏蔓原本平淡的眼神骤然亮了。
“我以为来找我的，是想靠公益博名声的资本家。”苏蔓端起咖啡杯，笑意里带着释然，“去年我在旧金山接的案子，华人当事人是个洗碗工，付不起律师费，最后是我自己垫了诉讼费。黎小姐，你真的愿意砸钱做这件看不到回报的事？”
“法律不该是有钱人的保护伞。”黎棠转动着钢笔，眼底的光比窗外的阳光更亮，“我有资源，你有经验，我们可以让大家知道，他们不用再因为语言不通、不懂法律就忍气吞声，也能靠法律站着说话。”
三个小时的谈话没半句废话。苏蔓当场答应出任律所法务负责人，连办公区的工位布局都和黎棠聊出了雏形。送走苏蔓时，黎棠站在咖啡馆门口，望着对面格林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出的流云，忽然觉得“星火”不再是纸上的名字，它正顺着她圈画的地图、批注的案例，一点点长成触手可及的模样。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时，傅行知正倚着车门看手机。见她跑过来，黎棠没等他开口，就献宝似的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苏蔓刚发来的消息，附带着三个律师的简历：“哥哥你看！苏律师答应了！她还帮我联系了三个华人律师，有做移民法的，有做劳动仲裁的，下周一就能一起签合同！”
傅行知顺势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皱眉道：“怎么不戴手套？”说着，从储物格里拿出一杯温奶茶递过去。三分糖少冰，是她惯喝的口味。
回到家时，客厅茶几上多了个狭长的丝绒盒。傅行知拿起盒子递给她，指尖捏着盒盖边缘，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打开看看。”
黎棠拆开丝带，银色钢笔躺在黑色丝绒上，笔帽刻着细小的花体英文——“L.T. & Spark of Justice”。她指尖摩挲着刻痕，忽然想起前世在律所加班时，那支用了三年的钢笔漏墨，却舍不得换。
“开工礼物。”傅行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窝，声音低沉得像奥斯汀的夜，“希望我的棠棠能用它，写下让华人敢抬头的文书，也写下你自己的故事。”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黎棠转过身，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傅行知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客厅的落地灯洒下暖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窗外是奥斯汀的夜色，远处的国会大厦穹顶亮着微光；窗内是钢笔上的刻痕与少女发烫的耳尖，墨香混着雪松气息，缠成了比星光更暖的模样。
【叮！傅行知心动值+2！当前77！宿主事业爱情双线飘红啦！】小七的声音带着雀跃，却没打断相拥的两人。
黎棠埋在傅行知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场始于契约的相遇，早已在墨痕与星光里，长成了她从未敢奢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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